谢展博见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农,脸上尽是沧桑,眉间有深刻的纹路,脸上跟猫抓了一样,挂着明显的抓痕。
显着对方整个人又苦又衰。
谢展博见他喊,心里一喜:“您知道苏亮家?”
“嘿嘿!”那人咧开嘴露出黄牙,笑着说:“你问苏老六,都知道。打听苏亮肯定知道的人少,村里人谁记大号?”
“老六是我亲弟弟,你找他啥事?”
说话的,正是苏老大。
刚跟家里娘们吵了架,出来溜达散气,就看到有个体面的城里人四处打听苏亮家。
苏老大眼馋的盯在对方车把上挂的四样礼上。
奶奶的,自从苏淼发达后,苏老六家算是彻底起势。
你看,都有城里人来送礼了。
苏老大心里骂骂咧咧。
当听到谢展博说其实是找苏淼,他立马挺直腰杆:“老六不在家,我也是苏淼亲舅,亲大舅,家里我说了算。”
谢展博闻言,不着痕迹重新打量对方一遍。
仔细看,对方还真有些面熟。
他立刻展开笑容:“是大舅哥!”
“……”苏老大被喊懵了。
谢展博推着自行车靠近:“大舅哥,我是谢展博,苏梅的……呵呵,想必您也知道了,淼淼是我的亲生女儿。”
苏老大张大了嘴巴。
谢展博:“大舅哥,你看我之前不知道有这么个女儿,现在知道了,就这不就找来。”
人靠得近了,苏老六眼尖的看到对方手腕上的金表一闪而过。
艹~!
“是淼淼亲爸爸来了,走走走,家里做!”苏老大不由分说,就从谢展博手里抢过自行车,推着就跑。
谢展博见对方这么热情,提着的心放下一半。
能接受他,最好不过。
苏老大住的不远,跟苏老六家前后挨着。
路过苏老六家门口的时候,苏老大还特意指着大门上的锁:“看,老六家铁将军把门呢,两个娃上学,老六媳妇也能了,是什么饲料厂会计,老六村干部,更是不着家!”
谢展博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朝着大门看去。
普通农户的土门楼,木门上裂了缝。
房子跟其他人家一样,下面是五十厘米的红砖做地基,往上是黄土坯,条件很艰苦。
“淼淼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谢展博鼻子一酸,有点心疼。
苏老大“啊”一声,暗地里往自己脸上贴金:“可不咋滴,村里还能条件多好,得亏我们当舅的疼她,孩子没受大罪。”
谢展博沉默了。
说话间,到了苏老大家。
苏老大冲立马一喊:“二壮、三壮,出来接客!”
二壮没动静,三壮抄着手从堂屋里跳出来:“爹,你喊的那叫啥话,让外面不知道的听见,还以为咱家是窑子呢!”
“滚你娘的蛋!”骂完这句,苏老大突然警惕的左右看看:“你娘呢?”
三壮:“被你气回娘家了!”
说着,三壮眼睛就将谢展博扫了一遍,问:“爹,这谁啊,看着像城里人!”
苏老大立刻堆上笑容:“啥城里人,人家大首都来的,你姑父!”
“姑父不是死了吗?”三壮挠挠头。
二壮听到这些话,也有了动静,抄着手懒洋洋靠在堂屋门上打量谢展博。
谢展博以前被下放的时候,也在村里待过,也被这么围观打量过。
他现在很有应对经验了,冲着二壮和三壮招手:“这是咱家孩子?都这么了大了,来来来,吃糖果!”
三壮兴匆匆就上去接。
二壮从后头踢了他一脚。
两个人又打了起来。
谢展博胳膊往前伸着,同递出去没人接的礼一样尴尬。
苏老大就势接过去:“他姑父,屋里走,屋里暖和!”
谢展博笑一笑,跟着苏老大进屋。
苏老大顺手将门一带,将两个不懂事的半大小子关外面。
屋里光线顿时变暗,只有堂屋正中间燃烧的火盆透着红光,噼里啪啦作响。
谢展博眼睛先扫了一圈。
正对着门挨着墙是个原木色的八仙桌,八仙桌上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谢展博甚至看到了一只袜子。
围着火盆,摆着四个小椅子。
旁边的小四方桌上随意的散着花生、红萝卜和烤好的红薯,还有没收拾走的剩稀饭。
苏老大招呼他:“他姑父,你坐,坐!”
等谢展博坐下,苏老大又冲着屋外喊:“送壶水来!”
谢展博急忙又起身:“大舅哥,您不用张罗。”
“你别管,你坐着!”苏老大见外面没人答应,将谢展博摁在椅子上,转身出门。
外面,二壮已经不见了踪影。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