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祖?”
卓南霜呆坐一旁,哪怕壶中佳酿溢出不少,却是仍未察觉。
韩祖是谁,她卓南霜并不清楚,可尽管如此,卓南霜仍是能猜到身边这个年轻人来历非同一般。
原因无他,这个连镜月仙宗宗主都要尊称一声师尊的老人,当下竟是那般恭敬的对其躬首匍匐,这声韩祖,怕是有天大的分量!
“可别糟蹋了佳酿。”
韩林伸手托起酒壶,这才将卓南霜从震惊中给拉了回来,当下忙是托平酒壶,敬畏万分的施了一礼,不敢再看这个少年。
韩林笑了笑,却是没怎么在意。
“起来吧小初九,难得还能碰到个故乡人,就无需行此大礼了。”
“月九能有幸再次见到韩祖,实乃莫大的荣幸,晚辈不敢无礼!”
老舟子却是没有起身,仍是恭敬的跪伏于此。
“行了,你年岁也不小了,此番能再遇,全当是两个老不死的话家常好了。”
韩林抛了抛玉牌,一道涟漪散出,将老舟子给托了起来。
“说吧,现如今距当初的征战,怕是已有万余载了,按理来说,你这归道境都未曾真正圆满的小家伙,是无法熬过如此之久岁月才对的,怎么会还留存于世间?”
老舟子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模样的韩祖,心绪仍是久久不能平静。
“按理来说,晚辈自然是不能长留于世的,毕竟未到帝境,谁也无法抵挡光阴长河冲刷的。”
说到此,老舟子也是不由的叹了口气。
“当年大战前夕,师尊他老人家便已是心存死志,只是放心不下这一手创立的宗门,便是于出征前,将我与师姐二人尘封于岁月之中。早于八千年前,宗门遭遇前所未有之变故,师姐便是先我一步出世镇压,只可惜师姐平定祸乱时,与人搏杀断了道基,往后的千余年间未能证道帝位,早已于三千年前坐化。而我也在此之后随之出世,方能残存至今。”
说罢,老舟子眸光暗淡。
“只不过我的资质终归比不过师姐他们,三千余年,也不过是在这圣人境原地踏步,再过个数十年,怕是也该随了师尊师姐的步伐了。”
“原来如此,月乾心肠太软,倒也正常。”
船艄外是火红的云霞,落日隐坠其中,将要落幕。
韩林目光深远,想起了当年诸天万界的征伐,想起了那个提醒他要与人为善,温如月光般的挚友,也是不由一声长叹。
“当年之事,倒是怨我。”
说罢,便是仰头猛灌起酒来,这世间总归是因为他韩林少了一些人,多了太多遗憾。
“当年之事,我镜月仙宗,乃至这万界生灵,并不怨韩祖!”
老舟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由得鼻头一酸,偌大的年纪,竟是带起了哭腔。
“当年若不是韩祖舍身站了出来,哪里还有这诸天万界?若不是师命不可违,加上晚辈当年修为太弱,晚辈也会义无反顾的追随韩祖您的步伐,去征战万界的!”
“好了好了,当年就算你想去,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年轻一辈葬送在那战场之上的。”
韩林着实是有些受不了老舟子的性子,赶紧摆手打断道。
“说说看吧,你的道已经是打磨通透,为何不再晋升一个境界,圣人境有这般值得留恋?”
一些老旧事总是惹人伤感,韩林也不愿意老是旧事重谈,当下便是话锋一转,聊起了其他。
过去的事,岁月不可逆,难得碰到故人,渡船饮酒,何必尽提伤心事?
“晚辈道法一途上虽是有些许见解,只是怕是还不足以支撑修为晋升到下一个境界。”
老舟子有些不解,自己虽已是归道境的巅峰圣人好多年,可关于下一个境界,老舟子却是迟迟参不透。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韩林有些玩味的笑道,方才老舟子的一手镜花水月,虽与月乾帝尊所施展的有所不同,不过却是有了另一种道韵。
“晚辈自然是相信韩祖所言的,只是师尊传予晚辈的功法,晚辈修炼上尚有欠缺,未能达到那圆月之境,深思千年也是无从破境。”
老舟子微微摇头,自己的境界感悟,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了。
“难怪出世三千余年,还未能突破至准帝境,原来是个榆木脑袋。”
韩林瞥了眼老舟子,摇了摇头,自顾自喝起酒来。
“韩祖您的意思是?”
老舟子心中一凛,察觉到了韩林话外的意思,当即便是追问道。
“寻常仙酿与这凡俗桃花酿,你更喜欢哪种?”
韩林倒是没有回答老舟子的问题,反而是莫名的问道。
“仙酿虽好,若是就我自己而言的话,晚辈还是更加喜欢这桃花坞的桃花酿。”
虽是不明白韩林所问为何,老舟子略加思索后,还是回答道。
“为什么?堂堂仙酿,难不成还比不过这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