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接过柴火,分作两堆,将柴火周遭用石块围住,掏出火镰引燃两堆篝火,王元拎着那只山鸡和两条鲜鱼,去溪水旁边宰杀、清理干净。
穆南娃尔和曲璎二人一边烧水,一边准备碗碟筷箸,为了赶路方便,吃饭的一应物事,皆为木质。
四人所备的干粮、盐巴充足,但终不及这鲜食可口馋人。
片刻,阵阵香味扑鼻,王元在食材上划了几刀,抹完了盐巴、香料,吩咐秦青照看,自己去马背上,拿取膳塘衣客酒楼自酿的美酒甘霖春。
四人围坐在篝火旁,美滋滋地吃将起来。
王元饭量最大,秦青怕他吃不饱,便把油纸包里的羊油黍饼,烤在火上。
四人一边吃喝,一边猜测那白驼书院的择徒章程,不用说,修为境界肯定是第一门槛,四人都已经是三境以上,这点倒不用担心。
接下来呢?是抓对儿比武,还是考究谋略,或者分派任务……
天气渐渐阴沉,徒增一丝凉意。
午时过后,四人酒足饭饱,上马继续赶路。
沿途依然看不到行人踪迹,到了戊时时分,天色渐渐黯淡,众人已经走出了二百余里。
正打算在附近找个避风之处,过夜歇息,却看到远方山林中影影绰绰,出现了一些零星灯火……
“前面终于有人啦!”曲璎欢呼道。
众人上马继续前行,一鼓作气又跑了十余里,等到了近处,竟看到了一个灯火辉煌,热闹非常的集镇。
集镇中人来人往,民房、摊贩、小铺不计其数,热闹喧嚣。
前方最近的一处地摊,一名身着艳丽服饰的农妇,正在贩卖箩筐里的青菜,耐心地应付着几个买主的讨价还价。
“没给你们多要,自家种的菜,本来卖得就不贵!”
“再便宜些,你这两大筐菜,我们全都要了。”
“真的不能再少了……”
远处,还有鱼市、鲜肉铺、布摊、铁匠铺、酒馆……
一阵阵叫卖声,夹杂着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悠悠传来。
“卖鱼嘞!”
“新鲜的肉,早上现杀的猪……”
“白布,便宜啦……”
街道两旁还有押赌耍钱的,七、八个人一堆,吆五喝六,地面上摆着竹筒、骰子,正在下注。
集市中间有一株大槐,树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灯笼。
大槐树下,有一个用木板搭建起来的戏台,台上浓妆艳抹,咿咿呀呀,唱的正欢,下面围观人数众多,不时便爆出一阵阵喝彩之声。
四人心头欢喜,想不到在这荒郊野岭之地竟然有一处夜市,这下可以不用露宿野外了。
集镇中的人们,都自顾自,忙得不可开交,对秦青几人那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四人牵马,穿梭在人群当中,想寻一家客栈落脚,只是集镇中各类商铺、摊贩一应俱全,却唯独不见有客栈。
难道说,此地,从来不会有外人前来么?
王元笑此地的人不懂生意,虽是乡野小镇,但这里如此热闹,倘若开个简陋的客栈,定能发财。
穆南和曲璎表示,再找找看,说不定就有一家,只是没发现而已。
夜色渐深,天气阴暗,一丝薄雾萦绕天边。
众人绕过戏台,继续往西,路两边各有一排酒馆,只是个个人满为患,纷乱不堪。
有动手打架者,划拳行令者,纵酒狂歌者,大声交谈者……
不远处一个面馆,两个醉汉互相撕扯着冲到店外,边打边骂。
“你娘咧!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那铺面我就给这么多,剩下的,就是爷爷的拳头……”
那被打之人,鼻孔渗出两行血迹,嘴上却不依不饶:“那天晚上我见了,你媳妇的屁股上有颗痣……”
两个花白胡子的老头,酒后正大发感慨:“乱世何以安民?当收敛自省,选任良吏,免刑去费,轻徭薄役……”
“非也,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啊……”
秦青皱了皱眉,跟着众人继续前行。
其中一个酒馆内,人头攒动,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中年人,一脸潮红,摇头晃脑:“圣人云,道不欲杂,杂则多,多则扰,扰则忧,忧而不救……”
里面的酒馆,也是嘈杂一片,一个汉子醉目圆睁,一边抖动着身体,一边用筷子敲打着酒碗,高声唱着:
“日落西山黑了天,狐黄白柳要出山,出得山来行路难,烧香打鼓请神仙,先请枭首杜元铣,再请剜心老比干……”
曲璎和穆南娃尔小声说着:“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呐,这地方太乱了!”
王元肚内饥肠辘辘,只盯着这两排酒馆,看看有无余位。
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从酒馆离去。
这时,从东侧一个酒馆中跑出两个肥胖的妇人,还不等站定,便躬起身子,大口呕吐起来,吐完之后,二人笑着互相搀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