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小解差挥了挥手:“齐大人,我虽是丞相护卫,但在朝堂中并无官职,这官礼就免了吧,一路行来,齐护法的耿耿忠心,日月可鉴,有劳了!”
齐当春颇为激动,连忙答道:“谛听尊者过奖,全是份内之事,份内之事。”
“我家丞相,夜观天象,西北方有正气萦绕,托我带话给昆仑兵仙。”
矮小解差说完,站起身来,向鼠、杨二人深鞠一躬,继续说道。
“丞相有言:若有机缘,可与天下苍生做些事情。”
说完手持信笺,走到水湄跟前:“这封信却是给你的。”
水湄愕然,接过信笺展开,此信通篇由行书写就,字体丰筋多力,有云游雨骤之势:
“水湄尊下,我乃江西阁皂山道人嵇静阶,受祖师点化,为苍生出山入世,欲挽既倒狂澜……
方今天下,兵祸人乱,群魔乱舞;朝堂之上,内忧外患,病入膏肓……
无奈居高位以制之……
予自上任以来无一日不殚精竭虑,无一日不愤而啼血!
现如今,吾发已皆白……摇曳沧舟于江海,不知何时倾覆……”
水湄看了片刻,将信笺递给齐当春。
齐当春摆手:“这是嵇丞相给你的信笺,我等阅看,似是不妥。”
水湄说道:“晦涩难懂,不知所云”。
齐当春这才接过,看了一遍,挠了挠头,将信递给鼠目老头。
鼠目老头看完,挠了挠头,将信递给杨满武。
杨满武看也不看,递给夫人连容。
连容初看时,正襟危坐,看到最后,不禁噗嗤一笑:“这……莫不是……一封情信……”
水湄凑上前去,连容用手指着中间的一句话给她看:“那日议完公事,心头烦躁莫名,途经东榆林巷时,偶然撞见你半蹲于府前台阶下,泪雨阑干,我见犹怜,后才知晓贵府家事变故,不胜唏嘘……”
接下来又是一大通军政艰险,民不聊生。
连容再指,你再看后面这句:“听闻你跟随廷尉司办差远行,我派一名贴身护卫随行,保你乱世无虞……”
水湄看完,愣了半晌:“就这?”
众人也奇怪,接过信笺,重新浏览一遍,不禁对连容心生敬佩,在这通篇的军国大势,步履维艰之中,能精准的找出这么几句奇怪的话语。
鼠目老头说道:“这丞相……写个情书写的九曲百转,不过,如此这般也算得个光明磊落!”
水湄却不以为然,北疆朝廷虽已颓败不堪,但那年轻丞相毕竟是庙堂之上,高居云端之人,自己只是一名小小执事,二者相去太远了。
众人也并未太在意,只道是这嵇静阶呕心沥血,重压之下,偶然触动心弦。
……
一连数日,杨满武与连容好酒好菜招呼不断,秦青也头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这一日,众人正在饮酒之时,那矮小解差谛听突然停下筷箸,双目连眨,双耳后抿,鼻翼翕动……
片刻,一脸凝重向杨满武说道:“西南三十里外,有成建制官兵前来,数目约三百八十一名,其中骡马大车七辆,每辆辎重八百斤余,走走停停,方向不改!”
杨满武闻言,拍手赞道:“谛听尊者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那些乃是老夫的护矿精兵,七辆大车上押运的是咱杀狼山的金砂!”
矮小解差闻言放下心来,随即又面露得色的说道:“领头的两匹宽蹄音弱,应该是西域名马黑鬃騄駬,马匹偏重一侧,乘马者必是手提长锤巨斧一类的兵刃……”
杨满武连连点头:“好手段!这轮值算起来该是胡班、赵蜕二人负责押运,胡班使一柄开山斧,赵蜕擅弓箭,一柄腰刀与箭壶同悬于身侧!”
齐当春等人也连番恭维,那矮小谛听愈发的得意连连。
众人酒足饭饱,连容拉着水湄去看自己后山种植的艾草,杨满武与鼠目老头不知低头密聊些什么。
待到午后申时时分,杀狼山护矿精兵来到,杨满武带着大家出门相看。
但见一队彪悍的劲旅,押着七辆骡马大车,车辙深陷,车身均由黑布包蒙,头前两匹黑鬃骏马,马上二人,皆壮如铁塔一般,其中一人手持开山巨斧;另一人手持一杆狼牙巨锤。
二人见到杨满武,下马行跪拜礼,杨满武径直走到那持巨锤之人面前,开口问道:“岳起灵!按轮值,此次不该由你押运,赵蜕何在?”
那大汉瓮声瓮气答道:“回禀,赵蜕临时有事,与我换班!”
杨满武回头看着那矮小解差,竖起一根大拇指称赞。
秦青与王二郎默数着这支护矿精兵的人数……
片刻,二人对视无语,包括胡班和岳起灵二位头领在内,不多不少,正是三百八十一名。
杨满武与鼠目老头安排着杀狼山护矿精兵来到山脚营房修整,围栏草场的兵士将那七辆大车接管。
秦青与王二郎等人跟随着管家杨福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