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魅影刺客,敢近我身”,王二郎将那半面铜枷背于身后,傲然而立。
先前锁他的枷板锁链,已经沦为了他的兵器,使起来甚是趁手,尤其是那几行梵文小字,打斗之间,流光漫洒,似是能令对手速度减缓。
“又是千鬼雾林?二郎哥哥,你是把那黄老太监的全家屠尽了么?值得他如此恨你!”秦青收刀入鞘。
王二郎作无辜状:“我哪有……”
鼠目老头在一旁插言:“没有也差不了许多。”
说完,将那刺客的蒙面黑巾扯下,露出一个还算清秀的面庞。
“唉!毕竟年轻,不够猥琐。”鼠目老头叹道。
齐当春吩咐手下四名解差,将那血乎乎的刺客以黄沙掩埋,众人返回驻地,饮酒吃肉,浑不在意。
唯独水湄,接连数日的惊吓,体虚气弱,此刻又看见那副烤全羊的骨架……
忍受不住,跑离众人,在一棵红柳树下,低头干呕。
齐当春端起一杯清茶,走了过去。
那名最矮小的解差,左手抓着一把羊肉,右手擎着酒碗,目光流转处,不离水湄左右。
秦青与王二郎边吃边谈。
“二郎哥哥,方才你我打斗之时,你是如何发现那个魅影刺客的,怎么我却浑然不觉?”秦青好奇的问道。
“你目前的修为,尚未达到气息外放的程度,自然无法感知,等你到了六境,便可气息初探,算是登堂入室了”,王二郎耐心指点。
“你手中的黑刀不是凡物,能够反哺其主,方才抽刀聚气之时,对那蒙面刺客应该有所察觉。”
秦青仔细回想,确如王二郎所言,刚才抓那刺客之时,鼠目老头曾出声为其指明敌人所在的方位。
话音未落,自己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蒙面黑影,位于自己右后方向,仿佛手捂着肩膀的样子。
秦青又问:“二郎哥哥,那御风客栈的莫离,说黑刀与我有缘,初次拔刀,别人拔不出,却只有我能抽刀出鞘,可是真话?”
“必然是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想得一件不俗的法宝或兵刃,无非是两个途径:
一是由底蕴深厚的巨匠怪杰,借天地灵气,人工打造;
第二便是散落在人间的上古神兵,机缘巧合中偶得。
天地造化玄妙,这黑刀认主,与你天生的风雷气息契合,于危机之中能够反哺增境。
日后,你的修为若是突破瓶颈,不知会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秦青听了心中欢喜,鼠目老头平时对他要求严苛,责骂的多,鼓励的少,每次练拳偶有成绩,便被一瓢冷水泼下。此刻听二郎所言,心中自然雀跃。
王二郎见秦青求知若渴,便索性敞开话题,继续讲解。
“我等兵武凡人与那修仙之人,有着很大的差异,最注重本体的打磨,讲求于实战中熬练意志,用以探知、承载自身的无限潜能,因此,修行起来分外艰难。
那修仙之人则认为我们是凡夫俗子之流,感知不到天地灵气,而他们能借鬼神之力,修行起来虽进步神速,呼风唤雨,颇有威能,但本体虚弱……
修仙,修仙,修到头来,却多有入魔者。”
秦青好奇:“修仙中人,何为仙,何为魔呢?”
王二郎沉吟片刻:“这个……这个……好人即为仙,坏的便是魔!”
“你……你可不要再问我何为好,何为坏了,我答不出,只道好坏皆在人心,日后你自然知晓。”
“二郎哥哥,你那铜枷可是法宝?”秦青见王二郎身后一直背着那半面铜枷,不曾丢弃,心中纳闷。
王二郎摘下身后那带有一截锁链的半面铜枷,轻轻抚摸,那半面铜枷上的几行梵文小字,微光流转。
苦笑一声:“此枷亦能反哺于我,哈哈,有这半面枷相伴,我这辈子算是离不了这囚徒二字了。”
水湄返回,鼠目老头从秦青的包裹里掏出一张黍饼,抛给齐当春。
齐当春将饼掰开,夹着一片御风客栈所制的青油盐巴递与水湄,水湄长出一口气,伸手接过,向鼠目老头感激见礼。
“这是何苦来着,等差事了了,便速速与我回返,你婶婶还记挂着你。”齐当春一脸温和。
“我不回去,对那个伤心之地失望透了,四海飘零,长长见识也好。”水湄轻咬了一口黍饼,一张俏脸颇为倔强。
齐当春面有愠色:“一个女孩家的,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她不想回,就依着她呗!如此逍遥自在,岂不更好!”一旁那个最矮小的解差,双手抓着羊头,边啃边说。
水湄回头,刚想出声附和,却看见他手中的啃了一半的油腻羊头,差点吐了。
“你!……唉!”齐当春也知道那矮小解差插言并无恶意,也不好责怪,只是一声长叹。
夜色弥漫,星月交辉,远处几片乌云飘来,平添了几分朦胧。
地面上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