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成低眉，瞥了一眼烂醉如泥的韩行川，眉眼逐渐凝固。

“能在酒会喝醉，真够丢人的。”

顾慎成掏出手机，给司机老黄打了个电话，白雾在口鼻间萦绕沸腾，“你过来一下，我在长廊附近。”

司机老黄动作麻利，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顾慎成的专车停在廊下了，老黄把韩行川扶起，塞进了后车坐上。

顾慎成直接坐了进去。

他看向姜苒，“下雨了，我送你回去。”

姜苒忙着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没位置了，顾律你送舅妈回去，不用管我。”

林薇的笑容，就像春风般和煦。

“谢谢你姜小姐，我今天晚上要和我朋友叙旧，我就不跟你们走了。你听顾律的安排就好。”

无奈，姜苒硬着头皮坐进了副驾。

老黄把韩行川塞回顾家，顾慎成始终没有露面，他往里坐了坐，和姜苒的副驾形成一个对角。

“挺会玩啊你，前脚跟季英章装穷，让他找我求情。转身就带着几百万的链子。”顾慎成透过窗户缝，往顾家的深墙大院看去。

顾慎成收回目光时，落在了姜苒脖颈间的三颗痣上，他的心突然疼了一下，眼底泛出一抹温情。

再度看向顾家大院时，脸色冷得可怖。

姜苒低着头，死死攥住自己手中的包儿。

“顾律，你问我，真相和结果哪样重要。现在，我就是在追求最好的结果。我答应他参加酒会，韩行川不仅给我五千块钱，还能把资料还给我。”

姜苒忍住冲动，“季老师找你的事情，我真不知道。”

甩下这句话，姜苒推开车门，直接下车走了。

此时，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化作雪籽，劈向姜苒的脸，走出去十来米，姜苒已经冻得头皮发麻。

走出别墅区时，姜苒的脚已经没有知觉了，她尝试着活动脚指头。脚指已经连成一片，动没动她都不知道。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裹在可笑的高跟鞋里，就像个蹩脚的小脚老太。脚面冻成青色，和中毒了没什么区别。

她往路边挪了挪，在书包里翻出自己的鞋，套了进去。

她又掏出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当一切就绪的时候，顾慎成的车猛地冲了过来，

“呲！”

紧急制动的声音划破雪夜。

姜苒就像钉在车前，没躲没避。

顾慎成的车窗打开，独独没了司机老黄，他一歪头，言语冷漠中带着不耐烦。

“上车。”

姜苒的指甲已经侵入皮肉，掐的生疼。

“顾律，不麻烦你。我自己能走。”

顾慎成关窗，车窗徐徐上升，姜苒又开了口，车窗顿住。

“顾律，我今天才知道你有女朋友，之前那些协议，就作废了。”

甩下这么一句话，姜苒钻进了雨雪之中。

顾慎成关上车窗，握着方向盘，指尖在方向盘上摩挲着，发出“沙沙”的响声。

他整个人陷进了幽暗之中，眉眼间的黑暗，仿佛能吞噬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