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善见状倒是马上撒腿跑出来，巨臂呼啸着过来，还好他在最后一刻撤出了帐幕。

“雪儿！”旅寒飞奔过来，看着被拍飞的雪儿的帐幕，马上大吼了一声。

不过为时已晚。说不定随着翻滚的帐幕雪儿的脖子早就被拧断了也说不定。

旅寒站住了，帐幕歪在一棵树下，倾斜着稳住了，里面什么声也没有，死寂，风吹草叶，簌簌寒啸吹得人起鸡皮疙瘩，此刻旅寒的世界好像慢慢凝结，把他冻在原地。

沉默结束，旅寒好像梦醒一般转头望向血叶猿：“啊阿阿！”他咆哮，声音嘶哑，吼得像要把灵魂呕出，嘴巴张得巨大，恨不得一口吞了血叶猿，浑身的毛孔都在发出他的暴怒，额头上的青筋暴突如蛇，提刀过来，以亡命的姿态要与这怪物杀个你死我活。

——……

——……

旅寒坐在一棵树下，沉着头喘气，两手靠着树干用力地向上摩擦，想撑起身子。暗红色的铠甲上是密密麻麻的刺孔，像是被鲨鱼咬过，右脚的膝盖最惨，就连裤腿上的布都被刺破，上面早已血肉模糊，紫红色的血液交织，黏稠得糊在靴子口上拉丝，令人不忍直视。

他输的很惨。

此时天空下起淋沥的小雨，一滴，两滴，打透他的头发，湿贴在他两鬓上。铁灰色的天空笼罩，给整片林子蒙上冰冷，更显得英雄迟暮，他快不行了，缓缓抬头，左边脸颊上还剩下的最后一片头盔的铁片脱落。

“杨善。”

“是。”

“扶我一下吧。”

“你……”

“快点儿。等下被它跑了。”

“该跑的人是我们。”

“求你了。”他把头更埋了些下去，随后又缓缓地说道，“扶我起来吧。”

“它以为你死了，你还倒去找他于什么？就那么不想话了吗？”

“求你……”

杨善只得扶起他：“别去。”

“得去啊。”

“你以为你很英雄！？死到临头了还逞个P的强，你现在这样，它随手一挥你就没命了！村子里的你的那些亲人不管了吗？那个大叔呢？不管了吗？我们还要去辛瓦那，你死了我也没玩头了！”杨善彻底绷不住了，向他大吼过去。

没有回应。

“还有，雪儿已经死了！”话说得义正严辞，可杨善知道，他都是为了自己能回去，能活着完任务好离开这个鬼世界而说的。

旅寒拔刀，寒光吡露，抵上杨善的脖子。

“你……”杨善被吓得僵直，屏气盯着这把架在他脑袋上的刀。

旅害收刀，进鞘，又猛地抬手狠狠给了杨善一拳。

“噗。”杨善被打出了一口唾沫。

旅寒转身向前走去，留下吃惊的扬善杵在原地。杨善攥拳，然后又松开，也转身而去，两人背道而驰。

杨善找了棵树，刚想坐下，又想到帐幕里的雪儿。

怎么也得收个尸吧。

走进翻倒的帐幕，里面躺着的是睡着的雪儿，黑色的幕布下更显的她的脸蛋雪白，如玉般的皮肤摸上去千分柔嫩，煞风景的是她额头上那一道很细很深的早已结痂的血痕。

杨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突然还感受到了一丝残存的温度，以为是错觉，又放到她嘴唇上面，才触到了她温润的鼻息。

还活着！

“咚，嘭，咚！”

血叶猿在林子里行走，它刚刚解决了一个难缠的对手，不免挂上了一丝疲惫，两臂自然垂下，像压路机一样犁平地上的草皮，留下两条长长的痕迹。它没发觉，它背后的草丛里走出来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拖着一把被血色染红的长刀，缓缓走出，眼神死死凝固在它身上，黯淡的眼珠睁得浑圆，转也不转，刀背偶而撞在硬土上，发出“叮叮嗤嗤”的响声。

天地在此刻只有黑灰白三个颜色，阴冷的色调下，就像这巨兽被索命的恶鬼追到了天涯。

恶鬼，要报了恨才会散失。

血叶猿根本没意识到，身后的旅寒已腾上了半空，抡圆了长刀。

“叮啷！”

他给它脖子狠狠来上了一刀，刀刃与它的皮肤相接，竟砍出了火花。

“啊！”血叶猿惨叫，这一刀竟劈进了它的皮肉，细小的伤口里渗出血来，自从它身上的皮肤长成之后它就再也没出过血。

转身一看，令它惊讶的是中伤它的人竟是它以为已经被自己所杀的旅寒，面无表情之下有着说不出来的凶煞毕露，身披破碎的暗红铠甲，好像从地狱来的亡灵。

他怎么可能在濒死的状态下还来杀它，它想象不出这是刚刚躺在树下奄奄一息的旅寒，这可是与它战斗的那个连近它身都难的旅寒啊！

旅寒在极度悲伤下好像变成了毫无感情的屠戮机器，只直勾勾地与它对视，还没等血叶猿反应过来，他又猛突上前。

“铛！”

又一记重斩！这次血叶猿将两臂挡在了面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