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
当驾太监用着尖细的嗓子喊道。
“圣上是要做那昏君吗?”
一个愤怒的声音从大殿角落传出。
朝堂瞬间安静,似乎有针落地都能闻声。
文武百官心脏狂跳,转头看向说话之人,甚至有些当场就跪倒在地,埋起头来不敢看高座之上的脸色。
“大胆!”御前侍卫,大步上前,就要将那顾安拿下。
朝堂龙椅之上,女帝秦玉珑双眼微眯,看着自己上年钦点的状元郎。
“你先退下,让我看看顾副郎此言何意!”
当驾太监看着皇上这般表情,心中感叹,这家伙命不久矣啊。
“陛下,刚户部上奏,戈阳今年大旱,民不聊生,请陛下开库赈灾。陛下是如何决断的?”
“现国库空虚,由国库拨出十万两,其余按往常一样,由当地地主乡绅出钱出力,自行处置。”
“陛下觉得十万两够吗?陛下觉得那地主乡绅会出钱吗?”顾安怒声问道。
“微臣又问,刚才户部上奏,离陵敌军犯边,我方军士现在粮草不济。陛下又是如何决断的?”
“朕不是拨了五十万两的军费吗?”女帝秦玉珑语气中有一丝不耐烦。
“哈哈,五十万两军费?五十万军费啊!”顾安放声大笑。“此去青州两千余里,一路上人吃马嚼,陛下觉得够吗?”
“那要朕怎样?”高位上的女帝柳眉一竖。“要不要朕将整个国库都拨给他户部啊!”
“臣惶恐啊!”
户部官员哗啦啦跪倒一片。众人心中想着,你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可不要连累我啊。
为首的户部尚虽然神色紧张,心里却在想,这要是真的给就好了。
“那臣再问,陛下每日炼丹的花费是多少?”顾安挺拔站立,语气决绝。“往昔你沉迷炼丹就罢了。
此时戈阳大旱,朝廷不出手,不知多少人要饿死,甚至易子而食。
离陵敌军驻边,军费你也不给足,若他日真的敌军马踏边关,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要家破人亡?”
“这不是昏聩!是什么?”
“这不是昏君!是什么?”
“你也不怕遗臭万年!”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女帝秦玉珑面无表情,声音也连带着冰冷。
“微臣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顾安双手取下官帽,抛在地上。
“我今日把命放在这里,头也在这,你要拿便拿,不拿我就走了,我不辅佐昏君。
你脸皮厚不怕骂,但我可不想跟着你在那史书上,被扣个无能百官的帽子。”
朝堂诸公皆沉默不语。
好胆啊,真看不出来啊。
对着皇上一口一个你,一口一个昏君骂着。
以下犯上,简直胆大包天,估计今日是存了死谏的心思。
不由得感叹道,可惜了啊。
“来人啊!把这逆臣打入天牢!明日拖出午门给朕斩了。”女帝秦玉珑气极。
平日你们私下说我昏聩就算,睁一只眼闭一眼也就过了。
今天这朝堂之上,你当着这么多人面指着鼻子说我昏聩,骂我昏君,我不要面子的?
“圣上不可啊!我朝祖训,不可因谏杀官啊。”刘首辅和镇狱司的李厂公对视一眼后,赶忙站了出来帮顾安求情。
“圣上,顾副郎不过才年方二十,年少冲动,虽然出言不逊,但是也是为国事心急。”镇狱司的李厂公跟着也出列低头进言。
顾安看着二人,心中一惊。
哎呦,你们干嘛啊!
这不是坏我事吗?
出身平凡,穿越之后的他只能苦读,循着那唯一的出路冲,终于考取了状元,博得了官身混出头了,终于有编制了,可以放心摆烂了。
但没想到这个时候,本来有着治世之才皇上却性情大变,不顾国事,只想炼丹修长生,热衷此道,不惜挪动国库,动国之根本……
三个月前,他终于候补进了吏部,做了个员外郎。
同时也觉醒强国富民系统,觉醒时还给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替身,只要入天牢,让替身一挂,那自己不就是天高鸟飞,海阔鱼跃。
这个女帝不争气,他不会找别的女帝吗?没人能阻止自己摆烂。
“对啊!对啊!顾副郎定是心急才胡言乱语,圣上责罚一番便是。”户部的一些官员看着自己的老大都求情了,也跟着出声,而且对方刚才也确实帮自己说话了。
“慢着!”女帝出声。
女帝神色凛冽,用那双好看的眸子看向堂中的顾安。上下打量这个大逆不道,要把她气死的逆臣,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押解着顾安的侍卫停了下来,朝中顿时也寂静了下来。
众人不解,没能清楚她的心思。
也许她沉迷炼丹长生,看来是昏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