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扭头望去,却见那出声之人竟然是娄圭。
“此人竟然有如此见地?”
陈豪微微侧目,在他眼中,娄圭就是一地痞无赖,却不曾想到,地痞无赖也能有如此见解。
“足下竟也懂得军事吗?”陈豪饶有兴致的看向娄圭。
“那是自然。”娄圭傲然抬起了头:“男儿居世,当率万人千骑众立不世之功!”
啧,真瞧不出,竟然还是个有如此大志向的。只是你之前的行为会不会跟你的志向不太搭啊?
“哦?”陈豪笑眯眯的说道:“想不到足下竟然还是位有大抱负的,在下失敬失敬。”
似是读出了陈豪语中的揶揄之意,娄圭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只是一旁的几名侍卫可不会就这么放过娄圭。
“哼,装什么大尾巴狼,就你这副德性,竟然还想当那领兵的大将军?”
“就是,只一无赖地痞,竟然也敢口出狂言。”
“我家公子比你强万倍,可都未曾说过如此话!”
几名亲卫七嘴八舌的挖苦起了娄圭,娄圭只是尴尬的笑着,并没有反驳。
“行了,不要说了。”这时,陈豪出声轻轻制止住了众人。
因为他观娄圭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
...
娄圭依旧还在尴尬的笑着,只是笑容中隐晦的藏着一丝苦涩。
其实自己原本并不是这样的...
娄圭原本出身也算优渥之家,不然也不会结识到曹操这种人物。
其自幼也算饱读经书,以聪慧之名闻名乡里。
只是数年前的一场大疫,让他痛失了双亲,而那时他才束发不久,因此家产都被亲戚秘密谋走。
年幼的娄圭因此只剩下了一座祖传的老宅院和几块破旧的老田。
而那些名义上的亲戚们每月都会赏给他一些饭钱,以此来保证他不会被饿死就行。
就在这种大环境下,娄圭长大了。
在一次偶然的遇见下,他见识到了游侠。
长时间缺少父母教诲的娄圭第一次见到游侠时便着迷了,他觉得当游侠实在太酷了,那种快意恩仇,浪荡江湖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沉沦。
于是他毅然决然的抛下了诗书,走上了游侠这条道路。
只是游侠没有马那还能算游侠吗?
于是在一次‘狐朋狗友’的挑唆下,娄圭再一次变卖了家中最后一块田地后,他从镇上一位员外那里,买来了胯下这一匹驮货退休下来的马。
只是这匹马虽然也叫马,但因为常年劳作,根本跑不快,娄圭每每骑着它走,总是感觉缺点什么。
因此,远行到洛阳而来的娄圭,才会如此痴迷于陈豪一行人的马。
...
偷鸡摸狗,私藏逃犯,荒度光阴,无所事事...
...若是父亲母亲在地下得知他们的儿子变成现在这副摸样,一定会伤心难过,一定会非常失望的吧?
自己从小的梦想明明就是当大将军的啊...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无赖样子呢?
听到陈豪出声制止了麾下众人的嘲笑,娄圭只是低落的低下了头,依旧没有回应的意思。
陈豪一行人从见到娄圭起,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情绪,纷纷有些惊奇。
特别是几名家将,皆是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想到怎么只是自己的一番揶揄,竟然直接把人家给整自闭了。
只是这货刚才不是一直脸皮那么厚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就变得这么脆弱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
“且住,马我不要了。”却见娄圭又抬起了头:“在下为之前的鲁莽还有孟浪向你们道歉。”
娄圭又是拱手向陈豪说道:“再次感谢兄台你愿意割爱,只是现在圭已经不需要此马了,多请见谅。至于船费,稍后我寻得兄弟,自会如数奉还与你。”
等等等,怎么个事?...怎么突然就正经起来了??
我还是感觉你之前那副贱贱的样子更容易适应一些,麻烦你恢复一下!
“这是...?”
陈豪被卡了壳,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无妨。”良久,陈豪才憋出一句:“既然足下不再需要,那某不卖了便是。”
“只是船费就算了吧,反正也是包船,即便没有足下,他也还是那个价钱。”
“嗯。”娄圭轻轻点头道:“如此,那圭就多谢兄台了。”
这时,众人感觉到脚下一阵晃动,原来是渡船已经在缓缓靠岸了。
船家吆喝着来叫,众人没有说话,而是默默下船。
...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上岸后,娄圭翻身上马,对着陈豪拱手说道。
“嗯...”
老实说,陈豪还不是很适应现在的娄圭,只觉得有种莫名的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