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清悦说这些的意思。

清悦笑了一声说：“因为她和她们救了神馆，救了这如今的太平盛世！”

当年神馆派巾帼军护送一张决定未来胜败的地图，而恶怨大军通过内部细作得知了这一消息，派数十万人围堵仅有一百九十八人的巾帼军。

围堵之下，神馆战力排名中数一数二的巾帼军只有不到十几个人活了下来。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那些被你们一口一个婊子骂的青楼女子把我们带进了一座无人居住的庙宇里，恶怨围了那座庙宇。”清悦的声音几乎崩溃到要碎裂，但响在所有人的心中时却那么清晰。

“我们把地图给她们，跪求她们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把地图安全送到卿尘大人那里，我们会尽力阻挡恶怨，这张地图关乎当时所有与恶怨殊死搏斗的修士的命！”

她突然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竟跪在地上痛哭起来，嘴里还继续讲着：“你们知道她们做了什么吗？她们代替了我们，代替了我们去死，我们把地图交到了卿尘大人手上，她们呢？”

“她们呢？她们呢！只活下来了一个！至今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刀刺入腹中活生生旋转了一圈，脸上满是刀痕，腿上的皮肉被生生剐去，肩膀上是被生生钉入骨髓的透骨钉！”她痛哭着呢喃着。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的沉默源自于自己的惊愕。

清悦难以压抑内心的悲愤，终于是崩溃到无法继续开口。

“即使这样她们也没说出来巾帼军的路线，如果她们说出来了，恶怨要堵截巾帼军轻而易举。”凌卿尘替她继续说着。

“而所有的修士包括我，也会因为地图暴露，将一切排兵布阵，所有的谋划暴露于敌人的眼前，下场只能是失败，是死亡。”凌卿尘语气一顿，“但她们没有。”

柳奕秋几乎是愣在原地看着凌卿尘面无表情的骂人：“如果让你们这种只长了条舌头，脖子上那不明物体跟个摆设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蛤蟆修成精的人去守边境，都不用恶怨打，自个儿就给丢了。”

清悦仿佛没有听到凌卿尘的话一般，死死盯着刚刚那些一口一个怡红楼里都是婊子的，青楼女子都恶心的，凌卿尘居然也和这种浪荡女人厮混的弟子们。

那些出言不逊的弟子显然震惊了，刚刚那话说的最猖狂的弟子如今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带着地图逃走的时候，那是我最耻辱的一刻，不是因为被你们口中的青楼女子救了而耻辱。”她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而是因为，被那些本该由我们去保护她们的人救了而耻辱，我至今回忆，仍觉得。”清悦的声音嘶哑哽咽，“我不配做法判。”

凌卿尘没有说话，眸中的怒意已然消散，但所有人都能察觉到凌卿尘此刻的情绪很低落。

而此刻比凌卿尘情绪更低落的人，只怕就只有此刻已经完全崩溃的清悦了。

“最令我可悲的是，善良的人帮助了愚蠢的人，却换来了愚蠢的人的不自知和嘲笑，真是，可悲呀。”清悦自嘲般的狂笑着说。

所有人都沉默了，楚誉溪知道了为什么凌卿尘不让自己去阻止清悦;柳奕秋也知道了凌卿尘为什么阻止楚誉溪去帮忙;安玉凝和莫涵云只觉得怒火中烧，甚至也想打那群弟子一顿。

谢千晨更是脸色变化多端，我貌似，怼错人了。

柳奕秋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对凌卿尘说些什么。

但他还未开口，凌卿尘就直接无视了所有人，他直接打横抱起泣不成声的清悦，只是最后迈步走出门的时候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永远不要侮辱任何人的尊严，他们可能比你们高尚的多。”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谁人敢论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里留下的不过是满地狼藉，和不知做何感想的众人，而当年留下的，是铭刻在清悦内心的，永生难忘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