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母子一唱一和，把周围所有人都尴尬得不行。

无限急忙打圆场：“李公子！你冷静点！冷静点！你们的家庭关系我也不是很了解。但自古以来，父母恩情大于天！好吧，我大概看明白状况了！你有一个父亲，和两个母亲对吧？

所以……所以你的父亲年轻时是对不起你的亲生母亲，娶了你的后妈，然后你想为亲生母亲打抱不平，于是刚刚决定把你父亲直接物理超度是吧？

会不会过了点？这属于法律上的情感纠纷而已。”

他的话说完后，并没人出来答复他。

咋说呢，也不能怪无限作为道士，在家庭伦理上想象力过于贫瘠，毕竟芮姜的遭遇，也属于不太多见的类型。

芮姜扭过头对纪雯感谢道：“纪雯，谢谢你帮我把灵溪养育得这么大，也谢谢你后来跟李绍钦结婚拯救了我。

我跟李绍钦实在合不来，可以说遇见他就是我人生最大的错误。

但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虽然我跟他不适合相处，你们一起生活却很合适。我曾不断祈祷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出现，代替我被他折磨。

还好，你真的出现了。不然我肯定被他逼疯了，幸亏有你！”

这话说得，好像纪雯是她找来代替她在李家受罪的替死鬼一样，但确实是她的真实感悟！

每个人需求都不一样吧！反正她本人是不能接受跟李绍钦这种孱弱官二代在一起，过要快乐没快乐、要物质没物质、要自由没自由，每天还要被一群自恋型人格障碍围着讲格局的日子。

回想那段被他纠缠黯淡无光的岁月，她至今都感觉眼前一黑！

还好！

纪雯出现了！

让那个天天发骚的普信男找到了老实女人接盘，而她只需要自由自在，按自己的意愿生活。

「人」这个字，在中华语言文字库里，有时候不止是名词，更是动词。因为人这一生都在不停地发生改变。

比如她，每隔一段时间，就感觉自己身体里承载的东西不太一样了。今时的她与旧日的她往往判若两人，因为她一直在学习，所以一直在变化。

而李绍钦等人是否进步了？变化了？她并不是很关心。

纪雯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其实吧！我与他相处了这么多年，感觉还好……”

芮姜顿时解脱般点了点头：“嗯！你们天生一对！就应该永远呆在一起！”

“母亲……”李灵溪听了他们的对话后，又开口了：“所以，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他？”

听见他又提起这个问题后，芮姜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灵溪，撇开我和他的恩怨，他本人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吗？”

李灵溪听见这个问题后一愣。

“没有。”

芮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人就是复杂的生物，有些人做不了好丈夫、好领导、但他可以是好兄弟、好人。就算他再坏，没坏到你身上，你也得认他对你的那些好！”

“啊……真是不爽！”

李灵溪头痛地扶额说道。

芮姜笑了笑：“痛苦吗？彷徨吗？内心百味交陈吗？这就是人生。

活着就是会遇见许多不同的麻烦、不同的人。理解生活，也是你重要的修行。”

二人之间的话题，就这么结束了。

李绍钦有些悲哀地笑了笑，他来到安全通道旁，跟林木森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坦白说，我还以为我今天会死呢！”李绍钦一边吸着烟，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道：“给人养了这么久儿子，最终没有落半分好！到最后，我还是那个罪该万死的人渣！”

林木森也苦涩地摇了摇头：“那娘俩的脾气果然一摸一样，一样的不讲理！”

同时，他用手拍了拍李绍钦的肩膀，示意李绍钦别在意。

而李绍钦咳嗽了两下，眼眶泛红了：“你说我这辈子……真就那么失败吗？纵使我做一万件好事，也抵消不了那一件错事？没有人记得我的付出，我都是活该！”

而林木森放下了手中的香烟，他不再说话。

两母子在这一世重聚，默契依然，只是李灵溪看见自己已经跟芮姜看起来像同龄人后，表情有些不自在。

芮姜决定亲自动手给他剪头发。

西藏的紫外线，摧残了他的容貌，他的皮肤有些粗糙，但五官变得更加俊秀硬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突变，芮姜的五官偏扁平寡淡，而李灵溪的眉骨和鼻骨却十分优越。

“我就权当我上一世行善积德，因果作用在你身上了！”

芮姜笑道，李灵溪也跟着笑了笑。

实话说，今天灵溪刺杀李绍钦的举动，依然令她心有余悸。

难道弑父冲动，在她们之间有传承吗？

她知道她还是人的时候，作为修行者，六亲缘薄是她必然要走过的路。

所以……无论是父母、兄弟姐妹、抑或者朋友和恋人，最终都与她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