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的时候，我跟齐宁卓就订好了明天最早的一班航班，连带着罗景尧的机票也给一起订了。

“你确定三点就走啊？起得来吗？”齐宁卓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起得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恨不得现在就可以过去。

我看向罗景尧，问：“你最后一次和裴念渽联系是什么时候？”

“开学前几天。”

开学前几天？！那就是说可以找到当时他对IP地址啊！只不过……去哪找一个技术人员搞到这IP地址呢？

“你在想什么？”齐宁卓问我。

我在想他万一不在圣斯克医院怎么办——我总有一种感觉，裴念渽在开学前几天给罗景尧发消息的时候不在医院。

但我却向齐宁卓摇了摇头，然后看向罗景尧，“我能不能看看你们最后一次联系的聊天记录？”

罗景尧点点头，把手机掏了出来，找到了他和裴念渽的聊天界面后给我。

裴念渽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别怀念我。”

我把手机给了罗景尧。

说不上什么具体的感觉，但大概的感觉就是，这句话，可能是个好消息。

“齐宁卓啊，先把机票退了。”

“什么？退了？”

“对。”

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信念支撑着我，我把书包扔给齐宁卓之后就跑了——我想去裴念渽的家里去看看。

我跑到一个红绿灯路口，红灯还有七十多秒，我拍了拍胸口，大口地喘着气，我叉着腰抬起头，看到一个眼熟的背影——

“……裴念渽？”

手比脑子快，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抓住了那个人的后衣摆。

那个人转身，拿住了我的手腕，“齐允啊，你不回家，尾随我啊？”

“江枫？”我出神，我怎么还把江枫的背影认成了裴念渽呢？江枫的背影我可是天天见啊。

——以前是我没注意，可今天一看，忽然注意到了，他们两个的背影，真的……不能说毫无联系，简直一模一样。

江枫捏了捏我的脸，弯下腰，脸就在我面前，向我吹了口气，问：“你怎么还一脸疑惑的样子？”

“……啊？什么？”

“你拉住我的衣服，你还懵上了？”

“你要去哪？我陪你过去。”

“我……随便走走。”

“好，那就随便走走。”

江枫直起腰，彼时绿灯刚好亮起来，江枫牵着我的手过了马路……也不问我到底是不是要过马路。

我看着两只交缠在一起的手，沉默了。

然后我看着走在前面拉着我的江枫，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条路也是熟悉得很，我看着旁边比地面高出一截的台阶，曾经我总是喜欢站在那上面，看着比自己矮一截的裴念渽就会哈哈大笑。

“江枫。”我停下脚步。

“怎么了？”江枫逆着夕阳的光看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清了他的轮廓，和他笑起来会露出来的那两颗虎牙。

和记忆里的某一部分重合。

我一下子扑到了江枫的怀里，这一刻我打算自私一次，甚至卑鄙地想如果裴念渽和江枫是同一个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