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据夏油杰所说，这个特级咒灵，是自「对自我内心的恐惧」之中诞生。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无数的咒灵，几乎可以说只要人类存在，就会不断有咒灵产生。

即便有咒灵是诞生自人类对蚂蚁的恐惧，想必也并非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现在是白天吗，还是夜晚？有些难以分辨。

天空暗沉沉的，偏偏又没有任何人会觉得这是即将落雨，风也静谧而平缓，吹过时候没有带来任何声音，只是静默。

但如果有人喜欢经常在这里待着，一定会被看见的人询问，「你是否在伤心」吧。

五条悟后背抵靠着粗劣的墙壁，为这种令人不快的违和感皱了皱眉。

“钟离老师认为……”他顿了一下，问道，“杰的实力如何？”

五条悟似乎原本想问的并不是这个，但钟离向来无意去探究他人不愿诉诸于口的事情。

跨越某种界限去触碰那些不可知的东西，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可以暂且不论，但须知既然想要去触碰他人的隐秘，便也应当公平地呈上自己所能呈上的代价，无法维系者退离。

而既要如此行事，那么最起码应当付出的代价，也是「我将与你成为友人」吧。

“据我所知，「咒灵操术」这一术式，在整个咒术界都实属难得，而要驾驭如此的力量，也绝非轻松之举，不啻伟业。”钟离缓缓道。

关于夏油杰实力方面的问题，钟离心中似乎早有定论，不过思考片刻便流畅答出。

“但须知任何力量都有其代价，更遑论是操纵自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

“对于常人来说，或许仅仅只是接触特级咒灵一面便会导致精神溃散，陷入无法言喻的恐惧当中，而人之所以称之为人，便是因为拥有感情，会因为外界情况为之触动。”

冷静得几近冷漠的音调自钟离那边传来，“与咒灵密切接触着的他，又是否能……一直保持自己的本心呢？”

但听见这番言语的五条悟却反而露出笑容，他摸了摸眼睛上的绷带，神态轻松，“没有问题，我们可是最强，如果会被咒灵这种弱小的东西影响，未免也太丢脸了一点吧。”

“假如这样的事有一天真的发生，那就由老子来将它们一个个都解决掉好了。”

“因为那些咒灵都被杰成功捕获，所以没办法再对他们动手……这可是老子跟杰共同的遗憾呀。”五条悟这么说着，面上的遗憾神色可以说真实无比。

一时之间，都不知究竟应该担忧哪一边了。

“咦咦咦，说起来，钟离老师年纪明明看起来也不大，却总是令人忍不住信服呢。”五条悟说道。

就外表来说，钟离虽然不至于到那种如果有人向他表白会被其他人怒视并举报的程度，但却也绝对无法匹配「青年」这两个字。

“或许如此。”钟离看着他，淡淡地微笑，“但我想如此的特质其实并非源自我本身，而是来自一些未知的影响。”

“嗯，一些不可知的影响啊，倒也是无从追查的理由呢。”五条悟极其自然地接受了这一说法，“不过钟离老师，能问一个问题吗？”

“但说无妨。”

可靠的钟离老师总是备受他人信任，即便是由「对自我内心的恐惧」所产生的咒灵在面对钟离时候都丝毫不敢作乱，虽说那比起恐惧或者对力量的臣服更像是其他什么东西，但依旧无法影响结果。

面对着这样的钟离，五条悟提出的问题却出乎意料。

“你究竟是在否定那种特质，还是在……”他微微停顿。

——“否定你自己？”

那双流光溢彩比之上好的宝石还更要闪亮的眼睛早已经被绷带牢牢遮挡在其后，但五条悟逼人的洞察力并不会因此受限。

他只是抬头露出一个一如以往一般自带七分嚣张气焰的微笑，便能令面对他的人失去言语能力，不知该怎么作答。

「是否在否定自己？」

钟离，他的否定不该如此定论。

假如一个人失去了所有的过去重新开始，他的性情爱好乃至友朋或许都发生了改变，遍寻百次也再难以寻出他与从前的一处相同。

但在普遍的理性看待中，他也依旧还是原来那个他。

但如若是他死后，由他转换而成的咒灵呢？

他再难以回到过去，他与从前已经割出了巨大而无法弥补的裂痕，他站到了所有人、甚至包括从前的「自己」的对立面，他难以再被理性的眼光看待，他已经再不是人类，而是另一种未知的恐惧。

所以，钟离并不是在否定「自己」。

但直到最后，钟离也没有回答。

……

“那些咒灵无法影响到杰，哪有点心影响主人的道理？在那之前他们就会被杰亲手杀死了。”

“不过嘛。”五条悟说，“如果杰一直这么下去，一直认为普通人都是需要保护的弱者，认为咒术师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可相当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