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使不得,这糖不便宜。”男人干涩粗粝的声音响起,抱着男孩的手连忙摆手拒绝,这个时代奶糖什么的很少见。
“没事,我就是看着小弟弟很可爱,来,拿着。”严姜花不容拒绝硬要塞给小男孩。
“姐姐姓严,叫姜花,你叫什么呀。”看着鼓着小脸吃得开心的小孩,严姜花轻轻问道。
“窝叫霍吉宁,今年五岁了,我家住在在浙县东区新胜镇,窝有一个哥哥,一个奶奶,一个爷爷,还有爸爸,可是窝手手一直痛痛,爸爸带窝来看病。”
原来还是个小话痨,还啥都没问呢,就什么都交代了。
“不好意思啊,小孩子话有点多,我姓霍,叫胡海,没打扰到你吧。"霍胡海深怕小姑娘不喜。
“没有,哪里会。”严姜花觉得这小孩真是可爱得紧,奶声奶气的。
出门在外严姜花一般也不怎么和陌生人搭话,安全些,不过看着这小孩眼睛滴溜溜的,没忍住逗了两句。
就在火车开始缓慢移动时,又来了两个人,似乎是认识,一直在说话。
一位是女生,穿着印花衬衣,下面套着碎花半身长裙,另一位是个男同志,穿着白衬衣、黑裤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
伴随着火车的呜呜声响起,火车慢慢的发出富有规律的声音,越来越快。
“哐次~哐次”。那是火车轮与铁轨交接处摩擦发出的声音,火车跟着也晃动起来。
那位女生自来熟自我介绍起来。
“你们好,我叫司冉娇,来自省城纺织厂,去的是南省永修县,这位是我的表哥,叫贺雷,也是去南省永修县的。”
“你们好。”贺雷听着表妹的介绍,礼貌问候。
对面的霍胡海也开始了自我介绍。
严姜花挑挑眉,现在的人都这么自来熟吗,主动汇报行程。
见他们看向自己,严姜花也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严姜花同志,咱们都是去南省永修县欸,真有缘。”司冉娇高兴得拍了拍手。
“是啊。这一路这么远,以后还能作伴。”严姜花也意外一坐就遇到同一目的地的人。
介绍完,对面的贺雷就开始拿着书一本正经地看。
严姜花感慨:这小哥这是有多爱看书啊,这一路火车晃得她头晕,他竟然看得进书?
“我这表哥就是这样,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一有空就看。”司冉娇解释道。
一上午,火车就停了三次站,又慢又晃荡,响声还大。
中途还有一站上来了好多人,一节车厢人挤着人,空气顿时稀薄难闻起来。
严姜花感觉胃部一阵难受,悄咪咪的给自己治疗,才好多了。
旁边的司冉娇同志就更难受了,那些临时上站的人一上来,挤来挤去,有的脸皮厚的,还一屁股墩坐在旁边。
比如说她旁边有一个大妈,硬是挤着她要坐座位,这狭小的木制硬座,硬生生多做了一人。
司冉娇到底脸皮薄,对着这位大妈也没说什么,就是脸色有点难看。
中午,这一车人少了大半,严姜花他们也松了一口气。
“人真多啊,一趟一趟的。”司冉娇抱怨。
“是啊,还有好几天呢,还得忍忍。”严姜花道。
到了吃饭的时间,司冉娇和贺雷一块儿吃着自带的饭菜,香味扑鼻,但看着有些凉了。
对面的小男孩霍吉宁也在小口小口吃着鸡蛋。
严姜花实在没胃口,拿了颗糖嚼着。
一直忍到了傍晚,还没到饭点,严姜花饿了,中午没吃,没胃口是真的,但饿也是真的饿。
“卖盒饭,卖盒饭咯....”列车刚刚停下,就有人上车叫卖。
“多少钱一盒?”严姜花想吃一顿热乎的。
“九毛钱,你是要吃鱼香肉丝的,还是麻婆豆腐的?”那人问。
这么贵?果然出门在外路上的吃食最贵了。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的钱票,咬咬牙,就这一顿。
“给我来一盒鱼香肉丝的。”
“好嘞,收您一块,找您一毛,收好。”这人很开心,首单告捷。
看着严姜花买了盒饭,其余三人也跟着各买了一盒。
小男孩霍吉宁胃口不大,和父亲霍胡海一块儿吃一盒。
严姜花吃着盒饭,咂吧嘴,有点干,亏了,这盒饭又贵又不好吃。
中途严姜花想去上厕所,忍了一会儿,想着还有三天呢,也不能干忍着。
就想出去,那个挤得,走路都没落脚的地。
走廊中间的人或站着、或席地而坐,挤成一团,就好像罐头里紧贴的沙丁鱼,找不到一丝缝隙,严姜花就怕下一脚踩着人。
上厕所时低头还能看到下方铁轨在那活动,一晃一响:“哐当哐当的”。
等严姜花艰难的回到座位之后,决定接下来两天少喝点水,少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