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掌柜想了想，缓缓开口：“这野灵芝极难得，店里个头最小的也有半斤重，至少需得二十两。”

含烟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扯住他的袖子，兴奋地说：“二十两我有，掌柜的快拿给我瞧瞧。”

那掌柜瞪大了双眼，认真地上下打量着这个戴着面纱荆钗布裙的少女。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接着，他又确认似的问了句：“姑娘真有二十两黄金？”

含烟：“……”你怎么不去抢呢。

市面上，一两黄金大约可以兑换十两白银。

这掌柜不仅脸黑，心也是黑的！

她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您这是欺我年纪轻，漫天开价呢？”

黑脸掌柜赶紧解释：“哎哟，姑娘这说的是哪里话，本店都是明码实价，童叟无欺。”

他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接着说：“那野灵芝实在贵重，都是附近的村民冒着生命危险上黑风岭采来的，我们也是花重金收购，才得了两三株。”

他语气诚恳，不像在撒谎，含烟心里明白在这里是买不到了，只得无奈告辞。

出了瑞春堂，她不知该往何处去。

短时间内上哪里能筹到这么多钱呢？

找渣爹？

穿过来也有一个多月了，就算她再愚钝，也看清了一点，她和莫清云之间只剩下交易关系。

她还有什么值得拿去交换呢？

就在含烟一筹莫展之时，黑脸掌柜的话适时在耳边响起——黑风岭。

对了，既然那些村民可以上山采摘野灵芝，她也可以！

想到这里，她再次回到了瑞春堂。

“什么！你要上黑风岭寻野灵芝？”掌柜一脸的不可思议，仿佛在说，这哪是找灵芝，分明是找死！

含烟神色淡然，“是，劳烦您告诉我这黑风岭在何处，怎么走？”

“姑娘，我劝你三思！”黑脸掌柜神情严肃，“黑风岭山高崖深，不到申时，岭中天色就已漆黑如墨，阴风阵阵，故而得名。”

“附近的村民都只敢在清晨日出之后上山，现在已经是酉时，山上渺无人迹，你一个小姑娘孤身上山，要是遇到什么危险，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面对他的好言相劝，含烟很是感激。

想她初次来到这个世界，便是在深夜的丛林待了半宿，也没见得怎样。

可见也不过是时人胆小，三人成虎罢了。

含烟笑了笑，柔声道：“多谢掌柜提醒！只是我急需野灵芝救命，必得走这一趟。”

黑脸掌柜见她不听劝，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转身从矮柜里拿出一盏手提式风灯，然后往门外走。

含烟紧随其后，两人来到对面的一座桥上。

黑脸掌柜指着远处一座黑雾缭绕的山头，沉声道：“你看，那便是黑风岭。”

含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举目远眺。

只见那山峰高耸入云，直立如削，最奇怪的是四周弥漫着浓浓的黑雾，她不由心头一紧。

黑脸掌柜看出她的不安，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果然要亲眼看到，才知道怕！

正这样想着，下一刻却听含烟淡淡道：“也不远，快些走，半个时辰后就能到山脚。”

所谓，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

黑脸掌柜此刻脸更黑了，把手上的风灯往她一递，没好气地说：“这灯就送给姑娘了，祝你好运罢，唉……”

含烟还没来得及再次表示感谢，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连串哀叹声。

太阳西沉，周围的商铺陆续开始打烊，含烟无暇欣赏绚烂似锦的落日霞光，只闷头往黑风岭方向赶去。

她脚下生风，果真只用了半个时辰，便来到了黑风岭脚下。

山中一片漆黑，道路崎岖难行，杂草丛生。

含烟一手提着风灯，一手拿着匕首劈开杂草荆棘。

漫漫黑雾中，风灯那昏黄的幽光犹如夜中萤火，显得微不足道，只能映照周围数米之地。

她弯下腰，将风灯凑近草丛，仔细分辨。

原以为是普通的灌木野草，没想到居然是飞龙掌血，再往前，又看见聚伞形密密红花，却是红景天。

这黑风岭虽奇险，但生长着不少罕见的药植仙草。

含烟喜出望外，这里既然能孕育出这么多种类的奇花异草，想必是灵气汇聚之地。

野灵芝肯定就在附近。

她找了许久，虽是发现了不少名贵药材，但始终没有看到野灵芝的踪影。

最初的那点期待之情在一次次失望中慢慢消耗殆尽。

谷中静悄无人，除了偶有夜枭凄厉的叫声，其余时间都如死一般寂静。

忽然，含烟听到断断续续的“咝咝”声。

不是她耳力惊人，而是在这静谧空谷中，一丝风吹草动都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