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带着天水回到家以后,没有及时将天水送到他的父母身边,而是安置在振国家里疗伤,一则,振国的弟弟在外公那里学医将近十年,现在在三叉河已经小有名气,加上玉山自己的一些土办法也对刀伤枪伤也有独到的作用,这样,对天水的伤势好转就有多层的把握,天水身体复原以后,对他父母对来说也没有那么大的焦虑了。二则,天水是振国的同学加朋友,又和振国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能够和振国父母生活一段时间,多多的和振国父母讲一些振国的故事,对振国的父母来说,又是一种特别的安慰。
安排好这些事以后,玉山觉得轻松了许多,自从知道振国是个真正的抗日英雄以后,玉山总认为应该多为振国担当点什么,所以,一直觉得振国托付他的任务必须好好的完成,对他的家庭要多一份关护。
看着天水的伤势一天天好转,振国一家人都无比的欣慰,那一天天水想下床走动一下,更是把个满屋老小都给启动了。
振国的弟弟朱安邦将天水要下床走走的消息告诉父亲之后,老爷朱用于一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把正准备出门的有希叫住:
“有希,先放下其他事,你先把院子再打扫一遍,把那套茶座摆在院子里,去。”
“老爷呀,他不过是个小孩子有这么重要吗?”有希对老爷的吩咐有些反感。
“嗯?你想我安排你父亲去办这种事吗?”老爷对有希其实早有看法,不过,因为他家几代人在朱家踏踏实实的做事,老爷很想将有希的一些坏毛病调教过来,所以,一直只是对他的不当之处稍加点破,因为他们在朱家已经这么多年,也集赚了一份能够活命的家产,朱老爷打算在适当的时候给他们安顿好,别让他们老是在自己家里总觉得是个下人。
“我没说不去呀。”说完,转身就去忙自己的事了。朱老爷望着有希出门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就到里屋叫他的太太去了。
朱夫人听得说天水已经可以下来走动了,心里好不高兴,在她看来,天水就是振国的化身,如今养伤在家,她每日必是几次亲身询问,并吩咐安邦对他的伤势仔细研究,不可让他留下终身遗憾,幸亏天水体力还算健壮,不几天功夫,就能够下床活动了,可是,安邦对天水的康复并不乐观,他知道,天水这辈子可能是没法胜任过重的体力活了,他曾经从侧面跟天水谈起过,谁知道天水对自己的伤痛并不在乎,终日里不讲自己,就将振国是如何的英雄,如何的充满智慧,对自己的前途往往只有淡淡的一句:“我还能够教书育人。”
中秋对振国的故事听一次迷一次,但每次听到讲振国的故事,她总是把小姑子推到自己的前面,紧紧地挨着小姑子坐下来,每当听到那故事的紧张关口,她便是双手紧紧的箍着小姑子的细腰,小姑子不痛得尖叫她是不会伸手的,后来两个小姑子干脆一边一个架着这位未过门的嫂子坐到前面来,只羞得中秋如坐针垫,暗地里小姑子们都取笑她是“姑娘假正经”。每当这时,中秋不但不恼,反而一股甜丝丝的味道从心底里油然升起。
有希对中秋爱听振国的故事窝了一肚子的火,但又不敢发出来,他只希望玉山早些出湖,天水早些回家,那样,或许会少些人在中秋面前提起振国,有时候他想,假如我看见了日本鬼子,也一定能够杀他几个,让你中秋刮目相看,只是,自己没那个机会。因为他对中秋有那份遐想,但又没有办法表达出来,加上即便是有机会表达,他也没有这个勇气,他甚至在想。不知道振国是不是给他下了传说中的那种迷魂药,要不中秋哪里会这样丢下姑娘的那种矜持,死心塌地的在这个没有自己男人的家里守着这份不知道结果的活寡呢,在他的心目中,一个女人不管有没有圆房,没有男人和他睡觉就是守寡。
夏天的农家庭院,草绒绒,树浓浓。
夏天的天空虽然万里无云,可是,在朱家的院子里却没有让人闭气的那种热浪。
天水在大家的簇拥下蹴鞠而出,他虽然步履艰难,但看起来脸色已经不错。
早早坐在院子里摇着老芭叶蒲扇的朱老爷见天水出来,连忙起身向天水迎去。天水本打算行个晚辈礼,可是脚下一个踉跄,反而把大家吓出了一身冷汗,素性也就作罢了,只是在口里客气了几句,便在大家的搀扶下勉强坐了下来。
“朱伯伯,这次天水给您家添麻烦了,深感不安。”
“呵呵,看你这孩子,这是说什么话呢?你们小小年纪就能真刀真枪的和入侵我国土的日本人作生死搏斗,让老朽开眼界了,别说你和我家振国还是多年的同学,又是同御外寇的战友,你们是英雄,老朽现在是老子佩服儿子了,今天儿子去为国杀敌去了,你负伤回家了,你就是我的儿子,在这里你就不要客气了啊。”
“振国是真英雄!”
“你也不赖,听玉山回来讲起你们在湖里的那种英勇,我都已经热血沸腾,中国,有你们就有中国!一年前,我还对国运存疑,今天,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希望!真的……”不知道的激动还是想念自己的儿子朱老爷有些哏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