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之余,他习惯性的摆出那个漂亮的“破死”将手往枪套上摸去,可是,马上他的脸一热,那种被人夺枪的耻辱远比这叫花子一样的生活让他心痛。
他有气无力的在这河堤上走着,但他没有注意到他前面的路越来越窄,等到他发现这路是死路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晚风让他的眼睛模糊起来,本来就十分荒凉的原野已经没了半点生机,前无出路,后无村店,使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渐渐地天色无情的暗了下来,老天并没有因为他是局长而给予特别的恩惠。
老远处,一条野狗朝苟局长“呼呼”的奔来,苟局长本能地在河堤上慌慌张张的摸了一块石头,双手将石头举过头顶,摆好架势,心想,老子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尽管已是汗流浃背,口里却对着那野狗振振有词地嚎叫道:“妈的,今天老子跟你拼了!”
胡县长本来对升官发财满怀希望,却不知大难降临。
那天他将所有卷宗打理好,打算去省里邀功请赏,刚要起身,突然,师爷战战兢兢地跑到他的跟前,结结巴巴地对他说:“老、老爷,您知不知道横板桥的熊老爷熊师长回、回来省亲啊。”
“什么乱七八糟,什么熊老爷,”胡县长本来就对县里所属不明就里,他哪里会知道十几年前的事情到今天才发酵呢?况且,他的所属范围里老共党张子清死了,熊亨翰死了,树溪的土匪虽然没被表弟剿掉,可是,土匪把他表弟剿了,这还得谢谢土匪为他去掉了一块心病,国军里的夏军长夏楚中以及何军长何桂生都没回来,怎么现在有跑出个熊师长来了呢?
“师长,师长啊。”
“师长怎么了,他即便是千里的来神也得给我这当方的土地几分面子,慌什么慌?”
“他来兴师问罪了!”师爷被他把肺都气炸了,一张老脸被逼得通红。
“问罪?问什么罪?”
“那跳河的小孩子里有个是他外甥。”
“啊?那怎么办?那怎么办?”胡县长这下知道厉害了,他从来没有处理过类似的问题,这一下他就实在不知所以了。一双眼睛急切地望着师爷,身体慢慢的开始发起抖来。
“他在前厅坐着呢,您快拿个主,主意吧。”
“我,我,我这还有什么主意呢?”
“您总得先见了再说啊,如今这当兵的不好惹哦。”
“去去去,马上去,,,,,哦哟,师爷快给我换身行装,见他们我总得庄重点才行啊。”
“还换什么装啊,我的老爷,再迟了我怕你的命都没了的。”
“啊?那、那、那我们还不从后门开溜?”
“溜?老爷呀,我们已经没门了,后门早就被当兵的堵了。”
“那、那、那赶快把那几个小孩子放了,我钱也不要了,官也不升了,总可以了吧?”老爷已经哭丧着脸,还没见师长就如丧父母。
“问题是他的外甥没了!”
“你、你去告诉熊、熊老爷,看我去给他外甥披麻戴孝行不行,只要他肯放过我,我、我干什么都行。”
正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前堂一声怒吼:“狗官还不出来,把这县衙给我拆了!”这一嚎,差点将县老爷的三魂七魄给嚎到了九霄云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来到前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