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是一月有余。
望舒的身子基本无碍了。
不过右肩向下,靠近那片雪白丰盈的肌肤,留了一道淡淡的伤疤,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消失。
许是这件事触怒了胤禛。
许是后院百花争艳,他早就将她抛之脑后。
无论哪种情况,她都要尽力找补。
至少,得与他见面,都说见面三分情,若连面都不见,情又能从何来?
她的伤,后院的人众说纷纭,可归根结底,爷那没发话,就不算是自戕。
望舒从铜镜前起身。
发髻梳得简单,除去配了朵青色的绒花,便再无一物了。
身上天青色的衣裳料子被连翘用手抖了抖,抚平了不少的褶皱。
“主儿,这料子如今京中不算时兴了,瞧,这被压过的纹路是怎么都抹不去,一会儿还要去清雅居问安,这被人瞧见,可不得让那些人看扁了去!”
连翘皱着眉,刚想转身用帕子浸水,再来擦拭那些不平的纹路。
却被望舒拉住了手腕:“不必,要的就是把我看扁了。”
她神色淡然。
并无波澜。
连翘虽然不解,却也依着她,回了身:“主儿,您自打伤口痊愈后,怎的性子也变了不少...不太像您了...”
望舒闻声抬眸,依旧平静的应着:“吃了苦头,就要学乖。”
不知怎的,说到这,她眼前蓦然出现了胤禛的轮廓。
他清冷的音调似乎还萦绕耳畔,久久不曾消失。
后院里,不能逞强,不能再冒头,她以后每走一步,都谨记这话。
无论是对胤禛,还是对福晋,或是李氏她们...
嘴甜心狠才能长久,若处处要争得个公平明白,她迟早还要再吃苦头...
“主儿,时辰还早...可要再添些胭脂,您亲手做的这个口脂,是您最喜欢的...”
望舒闻声往妆匣上瞥了一眼,小小的很精致一支,她亲手做的口红。
外头是不值钱的素玉,里头的颜色是清新的西瓜红。
她肤色细腻,无论什么颜色的口脂都能相得益彰。
但此刻,她却摇了摇头:“收了吧,那些个新鲜的颜色都收到下边匣子里,暂时都用不到了。”
“哎...”
连翘闻声悻悻的收了口红,也是觉得自家主子的性子比从前要冷淡沉稳几分。
也不知是好是坏。
“这个时辰算是刚好,走吧。”
也是她觉得这个时辰出门真的刚好,即不算是极早,头一个进门对着福晋那拉氏那张脸尴尬,也不是最晚,再叫外人说她不懂礼数。
出门前,又瞅了眼小阿哥,刚叫乳母喂了奶,此刻正睡得香甜。
手指贪恋的抚了抚他睡梦中的细嫩脸蛋儿,又嘱咐了小福子与白芷几句,这才与连翘主仆两人走出了房门。
院子里光秃秃的,除去挨墙而生的大柳树摇曳着清新的叶片,就无半点春的生机。
望舒眼神往漆黑墙角一撇,那是一排已经枯萎的只剩泥土的花盆。
从前知道她喜欢茉莉。
天还冷着,就叫内务堂的人送来了。
为了不叫花朵冻着,她还将这些个花朵全都搬进屋子,如今也都枯了。
而再没人送什么花。
索性枯萎了,就枯萎了吧。
出了映月阁的大门。
一路上。
遇到不少的从前恨不得把映月阁门槛都走烂了的侍妾,格格。
她们大多两两为伴,一见到她,就跟见到瘟神一般,匆匆略过,连个招呼都不愿打。
各种鄙夷与轻视,她都习以为常。
继续快步朝清雅居的方向迈着。
清雅居的院子通往正厅要走一条不近的甬道,如今天暖了,两侧摆了不少开的正艳的牡丹。
扑鼻的花香很浓,也很醉人...
脚下迈上青石台阶,大门口的厚帘子,已经换成了闪烁着五彩光芒的琉璃帘子。
一抬一放间,透出清脆的声响。
门口太监才给掀了门帘送前边侍妾入了门。
转头一见她的脸,立马松了手。
噼里啪啦的碰撞声响很是刺耳。
她却不入心,抬起指尖轻巧的抬起珠帘的缝隙,缓缓入了门。
屋内侍妾,格格来了大半,而她进门的间隙不早不晚,虽不算扎眼。
可到底还是吸引了上头那拉氏的眼神。
“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
“恩。”
她眼皮冷冷往下头一扫,见望舒身上的衣裳料子是早就不时兴的颜色了,还带着被压在箱底太久而无法消除的皱痕。
头上清汤寡水的只簮了朵不值钱的绒花。
.倒叫她一瞬间产生些错觉。
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