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聂云荷从小在家就如同一个没有嘴巴的仆人,总被母亲指使着做各种事,就没停有下来的时候,做得不好还被打骂,她却始终一言不发。
吃得也是家里最差的,有时候甚至只有一点剩菜残羹,穿的是他们兄弟几个不要的旧衣服,可她似乎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聂云升对这样的妹妹习以为常,他一天又忙着读书,很少花时间注意到她的存在,他以为,妹妹对那样的生活是习惯的,可如今看来……
她只是逼不得已而已!
聂云升叹了口气,默默把自己身上的外裳脱了下来,披在小姑娘的身上,掩住她一身的狼狈和肆虐的寒风,“你回去收拾收拾,我明天送你离开。”
“哥,我知道了!”聂云荷紧了紧身上还带着哥哥温热气息的衣服,笑得甜蜜,似乎身上的酸痛感都不翼而飞了,原来这就是家人的温暖,原来她也有家人?
“我尽量把你送得远些,免得你被人认出来,等时间长些大家都忘了这事再把你接回来。”韩子谦心情复杂的给聂云荷说起以后要注意的事情。
“我都听哥哥的!”聂云荷异常乖巧,不管哥哥说什么,她都点头答应,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她,也是第一次哥哥和她说这么多话,真好。
聂云升嘱咐完妹妹,最后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道:“以后不要再去想韩子谦了,也不要再去找然妹妹的麻烦。”
聂云荷爱慕韩子谦的事他早就知道,上次草垛的事他也知道,本来想着她要是能够成功也不错,她既得了个好姻缘,自己也能有个不错的助力。
可惜了!
“哥,你什么意思?”聂云荷还没落下的笑容僵在脸上。
“然妹妹和韩子谦定亲已经是事实,我不希望你再去打扰他们。”聂云升微沉的嗓音有一丝丝的警告。
退婚的事是自己对不起叶家,虽然自己满心不舍,可是现在,他希望和叶家离得远一些,也只能离得远一些,聂云升压下心里的苦涩。
耳边又响起了前几天杨知府满含警告的声音:‘聂云升,我听说你对叶家那姑娘还有些念念不忘?’
他语气里全是嘲讽,‘你要知道,做人要学会有所选择,更要学会知足,我女儿并不是非你不可,但是,她要嫁的夫婿就必须只有她一个女人,你明白吗?’
聂云升清晰的记得,当时他想也不想就郑重的承诺,以后绝不再和叶家有任何瓜葛,只对杨家小姐一个人好。
只是他心里为何如此不甘。
是因为然妹妹?还是因为被人威胁身不由己?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哥,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叶安然。”聂云荷定定的望着这个神情有些恍惚的哥哥,心里恨极了,叶安然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有了子谦哥哥还不满意,还要勾.引自己哥哥,她怎么不去死。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聂云升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斜了聂云荷一眼后,转过身快步往前走,“你只要记住,我不允许你再去找然妹妹的麻烦,不然,以后你的事别想我再插手。”
“我知道了!”聂云荷低下头,乖巧应着,可眼眸里的恨意却差点化成实质。
叶安然,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今天的耻辱都还回去。
哥哥和子谦哥哥都是我的,你一个也别想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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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后,安然就再也没见过聂云荷,她的生活也没有因为和韩子谦定亲而发生任何变化。
当然,除了她秀房里,多了一个厚脸皮的少年郎。
“我说韩子谦,你家没地方看书吗?干嘛大冷天的跑我这里来。”安然真有点受不了他了,自从定亲后,这家伙就天天往自己跟前凑,绣房都快变成他的书房了。
最可气的是,周氏和大嫂王氏还乐呵呵的给他腾位置,现在都不来绣房刺绣了,全搬堂屋去了,美其名曰,让他俩培养培养感情。
感情个鬼,她和韩子谦有感情吗?真是的。
“你这里暖和。”韩子谦头也不不抬,继续翻着手里的书,时不时还端起桌上的茶杯嘬一口,那悠闲自在的模样看得安然直瞪眼。
她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书迷得他看了大半天都不回去,于是放下手里已经收尾的衣服,蹑手蹑脚走过去,弯腰低头看封面的书名,只见深蓝色的纸上写着几个大字《**游记》,“这就是你说的,多温习几遍,免得科考忘记要看的的书。”
“我怎么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改了考试规则,开始考各种游记了?”安然伸手在卓面上敲了敲,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郎。
韩子谦放下手里的书,又端起茶杯嘬了一口,咽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规则没改呀,最后写策论的时候,要求考生对对各地民生都要有所了解,这样写出来的文章才言之有物,这个游记刚刚好。”他指了指桌上翻开的书本。
“那用不着多记几遍吧?又不用一个不漏的照搬上去,记个大概不就可以了。”
韩子谦抬起拳头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