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安然打下手的韩子谦听到动静,也跟了出来,他脖子上挂着个安然自制的围裙,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静静地剥他的大蒜。
聂云升看到这样的韩子谦跟见了鬼一样,这样的人居然是荀山长的得意门生,真是不可思议,“韩解元可真贤惠,还会做饭呢。”
韩子谦抬头扫了他一眼,又接着给手里的大蒜剥皮,“我家里人丁单薄,母亲病弱,自然得事事操心,和聂举人比不了,端茶倒水都有人伺候。”
“伺候谈不上,一家人相互帮助而已。”聂云升道,“不过韩解元可别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连君子远庖厨这样的圣人之言都忘了。”
韩子谦双手一顿,停下了手里的活,看来今天的事情把他气的不轻,都有点失了分寸了,“呵,多谢聂举人关心,不过……有些东西该忘还是得忘,不然脑子里垃圾太多,考试是考不好的,你说是不是,聂举人。”他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聂云升双目骤然一深,不怒反笑,“那可不一定,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下次花落谁家可说不准,你说呢,韩解元?”最后三个字他咬得又重又狠。
都说韩子谦淡泊名利,事事以家人为先,为了给自己老娘治病,把科举考试拖了又拖。
这样的话也就村里那些无知的妇人才会信吧?在他看来,韩子谦不去考试,无非是心里没底,拿自己老娘做挡箭牌,既有了借口,还得了名声,果然好算计。
这不,今年考了个解元,不就原形毕露了,明明家里穷的叮当响,还请那么多人做客,他也不怕以后的日子里只能喝西北风。
最可气的是,还故意和他选同一天,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韩子谦瞧见他眼里的轻蔑,怎么会不知道他想什么,不过那又怎么样,“那子谦就拭目以待。”少年郎扬了扬手里的大蒜,笑容浅浅。
“哦,对了,子谦还没谢过聂举人的善解人意呢。”他指了指叶家厨房里摆得满当当的食物,一脸真诚,“知道我这里客人多,东西不太够,你就给我把东西搬来了,聂举人果然是个活菩萨。”
安然憋笑,这家伙。
果然,聂云升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韩解元就不知道了吧,云升兄向来就是个热心肠,在学院里他就经常帮助其他人。”还没等聂云升说话,那个憨憨同窗就一脸敬佩的说道,“也就一些吃食,反正都做了,不吃掉浪费。”他说完还邀功似的看着聂云升。
聂云升气得肝疼,横了眼那个满脸无辜的同窗一眼,什么浪费,大冬天的食物放得住,他不会放屋外冻住了以后慢慢吃啊。
不过扫了眼周围都看着他的众人,只得捏着鼻子认下,“是呀,本来就是做了请客吃的,既然先生他们过来这边,那就正好一起,也省的他们来回跑了。”他一副为别人着想的模样。
韩子谦挑了挑眉,有意思,“那多谢了,聂举人,你们先进屋听先生讲课,我们这边马上就好。”他指了指堂屋被所有人围在中间拿着本书的荀山长。
聂云升难看的脸色总算好了些,那位可是曾经的帝师,学识人脉都不是其他人能比的,要是能得到他的赏识……
他眼眸变得幽暗,最后瞟了眼那些食物,也算物尽其用了。
这时厨房里,李氏着急的声音响起,“子谦,让你剥两个大蒜怎么半天也剥不好,不是和你说了锅里正等着用吗。”
韩子谦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他虽然陪不陪荀山长都无所谓,可她娘让他在厨房给安然打下手还是很难为情的好么?里面可都是妇女,就他一个男子呀。
娘难道没发现那些人见他这个样子,都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吗?找个妻子感觉牺牲有点大啊。
还有这个心大的丫头……
韩子谦无奈的瞟了眼在一旁看热闹的安然,也不知道是对他无感,还是脸皮够厚,她都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吗?
还笑得跟个偷油的老鼠似的,看他的笑话有那么开心?
“叶姑娘,别看了,客人还等着你的锅底呢。”韩子谦好笑,把手里已经剥好的大蒜递了过去,“不然一会午饭都要变晚饭了。”他指了指已经升得老高的太阳,自己家那边的客人都已经散了,这边还没吃上呢。
“快好了,放心。”安然也没办法,什么东西都要现找现做,这已经比炒菜好很多了。
聂云升望着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厨房,眸光不停流转,拉住叶明礼,等其他人都进屋后,才走到角落里问道,“明礼,你确定韩解元真是良配?你了解他吗?”
叶明礼愣了一下,开始有些不解,过了一会眼里闪过痛意,反问道:“聂云升,他不是难道你是?”
他望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同窗皆好兄弟,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多年了,直到现在,我还不是一样不了解你,所以……了不了解又怎么样?只要他肯对我妹妹好就行了。”
“你说的好,不会就是帮然妹妹剥两个大蒜,添把柴火吧?”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