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娘最看中子谦的一点是,他这人有担当,能撑得起家。”
“你知道的,你李婶身体不好,经常吃药,他们家又是三代单传,没几个劳力,所以,他家差不多是村里最穷的人家了。”
“可子谦这孩子,在你爹私塾里读书期间,却从来没拖欠过束脩,每年都会按时交上,不像那个白眼狼,就知道哄你从我们家拿好处。”周氏无奈瞟了女儿一眼,她本想着,拿就拿吧,反正家里也不差那点东西,只要他以后对女儿好,也就行了,可谁知道……
周氏的意思安然哪会不懂,可那不是她干的呀,安然只好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再提聂云升,反而问:“那娘,李婶家既然这么穷,韩子谦哪来的银子?”
“你呀,以前这心里眼里全是那负心汉,其他事一点也不上心。”周氏虚点点安然的额头,然后陷入了回忆,“娘记得,开始那两年韩家是挺难的,听说那银子,都是子谦爹起早贪黑去给人家做苦力赚的,累得他一个高壮的年轻大汉都瘦得脱了相。”
“可第三年,子谦就开始给人家抄书赚银子了,你还别说,就是因为这个,他现在的字,写得比你爹都好。”周氏眼里全是赞赏。
“他那会才八九岁吧,就那么厉害?”安然瞪大了眼睛,老板请人抄书,对字的要求肯定不低,不然怎么卖得出去。
想起自己八九岁时的字,东倒西歪不说,有时候还分家,也就勉强能看而已,安然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更何况古人用得可是毛笔字,她被老妈逼着练了差不多十年才初见成效,安然这会都想回去抱着她亲妈亲上几口,要不是她说练毛笔字可以让人宁心静气,非拉着她天天一起练,自己这会就悲催了,原主可是写的一手好字。
“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他十二岁那年,凭着自个的本事,考上了临安府第一书院,又因为特别优秀,免一切费用,那会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得红了眼。”周氏朝聂家那边不屑的憋了憋嘴,意思不言而喻。
安然这下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妥妥一个超级学霸,不过她有一点不是很明白,“既然他学业那么好,怎么今年才去考举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也就比二哥小几个月。”
说起这个,周氏也觉得惋惜,“还不是放不下家里,你李婶前两年病可比现在重多了,几乎下不来床,子谦哪放心得下,所以中了秀才后,迟迟不肯去考举人,把赚的钱都拿去给你李婶治病去了,不然她现在哪还能好好的。”
安然沉默了,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听妈妈说,爸爸年轻时辍学经商,就是想赚钱给奶奶治病,只可惜,钱有了,可奶奶人还是没了。
韩子谦是个幸运的人。
“别发呆呀,闺女。”周氏推了安然一把,“怎么样?子谦是不是比聂云升强多了。”
安然扶额,她娘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是吧?“娘,天太晚了,你该睡觉去了,不然爹该着急了。”她一把把周氏推了出去。
让她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明天就得和韩子谦订婚了。
安然关上门后,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被人催婚也太可怕了。
后面的两天,安然都安分的呆在家里,不是她不想出去看看,而是她每次一出院门,村里人都会向她投来或怜惜或幸灾乐祸的眼神,然后又借着安慰自己的由头各种打听,弄得她烦不胜烦,索性就直接窝家里得了。
也正是这段时间,她拿了大哥货仓里的不少绳子,打起了以前无聊时学的各种中国结,快过年了,希望能卖一笔。
“小妹,你这手也太巧了。”王氏提起一个半米来宽一米多高的大红色中国结,爱不释手的看了又看,“相公从京城买来的绳结都没你这个好看,挂在屋里真是喜庆,肯定能卖不少钱。”
“大嫂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安然手里忙活个不停,一边打绳结一边和王氏聊天,“我还怕忙活半天卖不出去呢。”
“这哪能呢,你嫂子说得对,你这样式是比临安府卖的要好看很多,这个我最清楚。”周氏肯定的说道:“我以前去城里领绣活的时候就仔细观察过,好些店里的绳结都差不多,也就大小颜色换一下而已,你这样的,还真没人卖。”
“小妹,你看……”王氏犹豫了半天,想让安然教教她,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安然瞟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不等她开口,就笑呵呵道:“娘,大嫂,既然这样,不如我教你们吧,这样人多,打得也快,到时候卖了钱,咱家也能过个好年。”
王氏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小妹?你,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好好学。”她激动的直搓手。
安然点了点头,拿过一根绳子,选一种简单又好看的绳结开始教她们,“娘,你们看好了,先从这里穿过去,然后从这里绕过来……然后又从这里钻进去,再绕过来,这样就好了。”
“就,就这么简单?”王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还以为这么好看的绳结得费不少事呢,要是这么简单的话她一天能打多少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