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看着眼前的萌娃嘴角直抽抽,“你一小不点知道什么是嫁人吗?”
“姑姑,晨晨已经不是小不点了,我明年春天就要去爷爷的私塾读书了。”叶千晨嘟着嘴抗议,“至于嫁人,晨晨当然知道了。”叶千晨一副你太小看我了的表情瞟了安然一眼,“不就像我爹爹和娘亲一样,以后都睡一个被窝吗?晨晨以后就和姑姑睡一个被窝。”
安然轻笑,正想再逗逗他,屋外却响起了周氏的声音,“晨哥儿,快去吃晚饭了,你姑姑这里有阿奶就行。”
她端着一大个碗走了进来,把叶千晨推了出去,又把书桌上的油灯点上。
安然这才发现,外面天已经快黑了。
“来,闺女,吃饭了。”周氏把碗递给安然,见她神色平静,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她们老叶家的种,“你脖子还伤着,大夫说最近两天最好吃流食,等好些了,娘再给你做好吃的,现在就先喝点粥应付应付。”
“娘,我知道了。”安然朝周氏笑了笑,接过碗一看,是大米白菜粥,里面还有些肉末,看着就有胃口,看来她们家条件不错,“娘你不用管我,快去吃饭吧。”
“这……”周氏哪能放心,今早女儿青紫着脸吊在半空中晃荡的样子还如此清晰,万一没人看着她又……
“娘,放心吧,女儿不会再干傻事了。”安然把碗放在矮几上,郑重其事的向周氏保证,她现在一想起那窒息的感觉就心有余悸,再说了,她又不是原主,管他聂云升还是聂升天。
周氏盯着安然看了好一会,见她确实不像说谎才点点头,“行吧,你吃完把碗放桌上就行,一会娘来收。”大不了一会自己时不时来看看。
周氏关上房门走了出去,才转身却看到自家老头子站在门口,弯着腰探头探脑的朝屋里看,手里还拿着一副碗筷。
“老头子,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周氏把叶老秀才拽离房门,锤了他手臂一下,“你这样,哪还有半点当先生的样子。”
“轻点,轻点,当心闺女听到。”叶老秀才转过头小心的瞅了眼关上的房门,腆着脸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怎样,闺女好些了吗?”
“你不会自己去看呀。”周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老头,越老越没个正行。
叶老秀才瞪眼,“哎,你这老婆子,闺女都这么大了,我大晚上的跑她闺房去,这像样吗?”
周氏噎住,好像是,不过,“那你在门口探头探脑,就像样了?”
“我……”叶老秀才脸色涨得通红,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周氏朝他重重的哼了声,甩开叶老秀才快步朝厨房走去。
叶老秀才指着周氏风韵犹存的背影半天缓不过劲来,等她进了厨房后,才压低声音气呼呼骂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
饭后,一家人在正堂围坐着。
“老婆子,闺女到底是怎么说的,你给句话呀?”叶老秀才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周氏问,“这事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时间久了咱闺女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以为我想拖着呀,这不是咱闺女一直不点头嘛,我这不正劝解着呢嘛。”周氏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那你看有希望吗?”老秀才巴巴的望着她。
“有!”周氏笃定的点点头,笑了,“自从她醒过来后,就没再闹着要去找那狗东西,特别是刚才,提都没提过。”
“那就好,那就好。”叶老秀长长舒了口气,放下心来,可想起那个聂云升,才转好的心情又跌入了谷底,“我这学生,心机可真是深呀,教了他这么久,我竟没发现他是个过河拆桥的人。”
“谁发现得了,啊!人家每次见面左一句婶子,右一句先生,那叫一个彬彬有礼,逢年过节礼数也周全,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周氏叹了口气,“这样的人,要不是他自己露出尾巴来,我们发现得了?”
谁会想到这样一个温雅有礼的年轻人,会在考上举人之后就提出退婚,他们当初同意女儿和他订婚,就是看中了聂云升的品性,连他一贫如洗的家境都没计较。
“都怪我。”叶老秀才仰着头闭上眼,遮住里面满满的自责和无力,“天天教人家读书明理,最后却给我们一家挖了这么大个坑。”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眼光确实不行。
“老头子,别自责了。”周氏拍了拍老伴的手,“其实反过来想想,这样也挺好,要是成了亲才发现他是如此凉薄的人,咱乖宝才真真是有苦说不出呢。”
叶老秀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里面却全是苦涩。
“爹,这不怪你,毕竟你教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孩子,哪看得出来品性,反而是我……”叶明礼低下头,垂在身侧的双拳握得紧紧的,上面的青筋清晰可见,“怪我,整天和他在一个书院里一起读书一起生活,都没能发现一点端倪。”他一直把聂云升当做自己兄弟,有时候比自己亲大哥都亲,谁会想到,他能这么做。
“算了,礼哥儿,你就一个整天只知道读书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