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命运的安排?
如果可以挣脱,那他一定不计代价也要逆天改命,可惜在命运的巨大旋涡面前,什么事都由不得人做主,单单是出生这件事就由不得自己选……
凌澈从小到大跟着妈妈在全世界东躲西藏,因为是私生子,所以他一出生就被钉在耻辱柱上了,可是他做错了什么?这个世界是他想不来就不来的吗?
“嗯!我知道了姐姐!”少年看着她淡淡点点头,眼底却尽是心事。
许嫣没有再说话,扭过头去静静的看着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许嫣已经抱着怀里的狗在座位上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草木葱茏的环形公路,旁边的少年手握方向盘,正笑脸盈盈地看着她。
……
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点像卯足了劲一样,争先恐后地砸在车窗上,窗外郁郁葱葱的大树,在车窗水珠折射的作用下,给人一种曲径通幽的感受。
诗里讲的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眼前大概就是这样的画面还原了吧。
……
F市的天气就是这样鬼迷日眼,城区跟郊区不一样,上一秒跟下一秒也不一样。
车子越开越远,这条路许嫣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却觉得很早以前就到过这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
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慢慢减速,车身还是免不了摇晃,许嫣紧抿着嘴巴,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晕车了!
这种胃里边翻江倒海的感受,随着海拔的升高越来越剧烈,凌澈正沉浸在外边的风景手舞足蹈,浑然不知许嫣身体负荷的难受。
头晕目眩,一瞬间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许嫣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用痛觉勉强分担一点脑袋的晕眩。
可惜这个方法用一次两次还是有效的,之后使再大的力气腿也是只剩麻木了,头照样很晕。
车子摇摇晃晃,许嫣趴在车窗上,喉咙发紧,想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只剩干呕。
凌澈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到女人煞白的脸色,立刻踩了急刹,熟练地拉开她前面的储物盒。
储物盒里整整齐齐堆放着晕车药,晕车贴还有杂七杂八的过敏药,最边上是一大包手口湿巾还有厚厚一沓一次性纸袋。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凌澈拿过一瓶电解质水,解开盖子塞到许嫣手里,看见许嫣难受,凌澈比她还难受,心里无比愧疚自责,那么爱笑的一个阳光大男孩急得都快要哭了。
凌澈把湿巾的包装纸撕开,拿出湿巾在许嫣泛白的嘴边擦拭,指尖透过薄薄一层湿巾贪婪地纸触碰着她的嘴唇,一双无辜狗狗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许嫣,仿佛在说姐姐快说原谅我。
许嫣下意识地往靠背上缩了一下身子,夺过少年指缝间的湿巾在嘴上胡乱擦着,他应该只是单纯地想帮自己擦一下嘴,不是想……
对吧?
“姐姐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怪我不经同意就把你带出来,还让姐姐晕车难受?”凌澈叽里呱啦一顿输出。
生不生气你说呢?许嫣本想借机挖苦一下他,刚刚某个人还自信满满地说他的车技厉害吻技更厉害呢?现在怎么啪啪打脸了?
不过看到他奶呼呼微嘟着嘴巴,在驾驶座上开口撒娇求原谅的模样,许嫣也不忍心再说什么风凉话打击他了。
“没事,怪我自己不争气,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遇见山路就晕车,跟你没关系,真的,你的车技还是顶的!”许嫣说罢,为了安慰凌澈,强忍着五脏六腑的难受,拿起其中一盒晕车药,漫不经心地看说明书。
艹,晕车的时候看文字好像头更疼了。
……
吃了两粒药片后,脑子里的小人才停下来,没有了群魔在脑壳里乱舞的痛感了,覆在喉咙口处的涩感和恶心也减退了一点。
……
还有三公里就到目的地了。
远远望去一座大的让人恐惧的山体,正安安稳稳地屹立在原处。
仙岷山,山如其名,仙气飘飘,F市8月中旬明明还是晚夏,这里却堪比严冬。
不知道是月光洒下来的缘故,还是山上温度太低真的有白茫茫的积雪,在月下的仙岷山显得格外圣洁和孤寂,看着就像历尽沧桑却又遗世独立的孤独巨人。
房车刚驶入这片山区的时候,许嫣看到窗外偶然路过的几个村民已经穿上了厚款外套,还有几个嬉戏打闹的小孩,戴着俏皮的虎头帽,穿着家里人手工做的棉袄。
许嫣揉了揉眼睛,恍惚间回到了童年的时候,那时候的小孩子出门也是被爷爷奶奶捂得严严实实的,戴着奇形怪状的帽子围巾和手套……
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堆雪人打雪仗,还有在雪地里肆意翻腾的烟花爆竹。
……
一晃多年过去了,这种老式的棉线帽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市面上,就连烟火爆竹也随着记忆一起慢慢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