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嫣帮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凌傲寒一句话也没说，她也不敢多问。

疗养院里环境压抑的可怕，许嫣在之前的纪录片中了解过，这家疗养院有两个区，一个是开放区，另一个是封闭区。

开放区的病人病症轻一些，平时是可以跟医生护士请假的，只要他们乖乖吃药情况有好转就能获得片刻的自由活动时间。

而封闭区的病人就比开放区的惨了些，他们只能在他们特定的区域活动内活动，吃喝拉撒都在非常有限的地方，因为他们有很强的自虐甚至自尽意愿，他们的房间里几乎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凌傲寒今天要去的看的人是封闭区的病人，看得出来他经常来，从进大门到疗养区，一路上轻车熟路。

许嫣一言不发跟在凌傲寒身后，在一栋破旧不堪的大楼前停下，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看见凌傲寒，从里面走了出来，过来跟两人寒暄。

凌傲寒在F市的身份地位不用说，这家疗养院的医生护士也是看人下菜碟，见到凌傲寒都十分客气。

“吴医生，她这几天乖不乖?有没有按时吃药?”凌傲寒开口问道。

“粟姨这几天已经好多了，过段时间可以考虑把她转到开放区，有时间家属多陪她聊聊天，有助于进一步恢复。”

“真的吗?可以转开放区了？”凌傲寒极力掩藏脸上的喜悦，还是被敏锐的许嫣发现了。

“真的，不过还要进一步看病人的表现。凌先生，这位是?”吴医生看了看许嫣。

凌傲寒没有回答而是换了话题，他的耳朵自动屏蔽掉了这个问题，他不愿意跟许嫣有什么关系。

吴医生也看出来凌傲寒脸色沉了下来，也没有再多问。

“那她现在睡醒了吗？”凌傲寒继续询问。

“醒了，你们来之前小岑才给粟姨送完药。”

许嫣眼里的凌傲寒平时是一个无情的人，今天倒是主动询问起别人的情况，看来那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许嫣第一次来疗养院，第一次来封闭区的病患疗养大楼，如果人间有地狱的话，那应该就是这里了。

楼道里有绝望的哭泣声，尤其刚送来的新人，还不适应新环境，在房间里哭的肝肠寸断，这栋楼是旧楼，隔音效果并不好，听了让人窒息。

许嫣实在不理解，住在这里的病人睡眠质量怎么保证，毕竟很有可能刚睡着就被隔壁或楼上楼下吵醒。

可能能住进来的人基本都有失眠障碍吧，所以大家谁也不嫌弃谁。

凌傲寒在503病房门口停下了脚步……

透过门上的小玻璃口，许嫣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身形消瘦的中年妇女，穿着淡蓝色的病号服，正趴在窗边眺望着什么。

凌傲寒左手紧紧扼住许嫣的手腕，右手敲了两下门。

女人听到敲门声，潦草地抹了把眼泪就从窗台前离开，跑来开门。

“傲寒，你来啦?”女人看到凌傲寒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光芒，马上又消失了。

“对呀！我又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杏仁酥。”

凌傲寒对眼前这个头发凌乱的疯女人，十分有耐心，这种温柔的感觉许嫣从没领教过。

他并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霸道暴戾和冷酷无情都只是对许嫣一人。

女人伸手接过杏仁酥，开心地抱在怀里当成宝贝，这里的人都单纯地像小孩子，一点好吃的好喝的东西，就能让他们开心得不像话。

同样，这些人又像孩子一样阴晴不定。

女人刚刚还笑的跟朵花一样，下一秒脸上又露出一丝不悦和生气。

“婉晴，我的婉晴呢？你不是说这周要带我的婉晴来看我吗？”

“阿姨，婉晴前两天调皮跑出去玩了，我把她给您找回来了。”凌傲寒宠溺一笑，把身后的许嫣拽到了女人面前。

他今天说话的声音十分温柔，前所未有的耐心和平静，尤其是跟这个女人交流的时候，温柔地像是在哄一个两三岁的小孩。

许嫣看得出来，他说起陆婉晴时，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了一下，眼睛也稍稍有些泛红，显然他在强忍眼里的泪水。

可是这个女人究竟是谁？能让凌傲寒像换了个人一样。

女人看到许嫣，眼睛里闪过久违的喜悦，喜极而泣，眼泪像决堤的河流涌了出来，那种神情就像呆在沙漠一个礼拜的人，见到一汪泉水。

女人走到许嫣面前一把抱住许嫣的腰，把她腰间的衣服紧紧攥在手里，怎么也不肯松手。

“你就是我的宝贝女儿婉晴，我好想你啊。”

许嫣这才明白，自己今天是来给陆婉晴当替身的，从前在人前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现在还要在陆婉晴的妈妈面前演女儿的角色。

“我也想你，所以今天跟傲寒一起来看你了！”许嫣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背，看着被精神病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心也跟着软了。

眼前这个可怜的中年妇女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