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御史府,楚璋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冯御史究竟是只保楚令还是连她们的父亲也一并保了。如果是后者,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是前者……罪名一旦坐实,相府上下都逃不了,当然也包括楚璋。
虽然楚璋坚信她父亲和大哥不会做这种蠢事,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他们的清白。
不过,冯御史刚才的话给楚璋提了个醒。始作俑者就在眼前,何必找什么替罪羊,把江央交上去,什么罪名都能洗清。
“为什么改变主意。”江央摊在草地上,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以及不怎么喜人的泥土的气息。
“大多数时候,死无对证是个好结果,但,你活着比死了,更有利,你的人会接连向众人证明,你,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是个办法。”江央握着那支穿透绸缎没入胸膛的金簪,稍一用力就拔了出来,还好插的不是很深“但做事之前,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你说的对。”要害受伤又猛灌了几口水,江央此时很虚弱,但也只是相对于他本人。等他缓过劲来,楚璋依然不是他的对手,为了避开这样的局面,楚璋抱起了江边的大石头,想要砸断江央的四肢。
江央大概明白她要做什么,冷笑着从齿逢间挤出一句话“你真是愈发过分了。”
“后悔吗?当初从狼群口中救下我,让我有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做过分的事。”楚璋艰难的把石头高高举起,却不想受到了江央的一记横踢,摔倒在一旁。
楚璋捂着被踢中的地方蜷缩在地上,泪眼迷离,依稀可见江央朝她走了过来。
江央一手扣住楚璋的后脑,一手拿着金簪在楚璋脸上比划“别怕,我不会杀你,但,你这次做的太过了,我必须给你点教训。”
看着江央抬起的手,楚璋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意料的痛苦没有降临,说巧不巧,忽然出现的捕快打断了江央的惩罚。
若是平常,江央不会把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但现在他不宜暴露身份,于是撇下楚璋溜之大吉。
楚璋知道被抓是迟早的事,她父亲被安了那么大的一个罪名,作为家眷,怎么逃脱的了,只是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楚璋以为自己会被无情的扔进狱中与老鼠为伴,可实际却是被客气的带到了一处偏厅。
“在这儿等着。”捕快解开楚璋手上的镣铐后就离开了。
楚璋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干净整洁,就是总觉得有一个股肃杀之气,尤其是放在正前方的长椅,椅腿被雕成四只狮子的样子。这把长椅的主人应该是个张狂的人。
“三姑娘,有礼了。”
听到声音后,楚璋猛的一回头,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大概就是用来形容眼前之人的吧。楚璋杵在原地,不动,不言。
孟古今自我介绍道“在下孟古今,目下正在调查漠北使臣遇刺案。”
“孟少卿。”大理寺有两位少卿,正气凛然宋晏清,倜傥不羁孟古今,楚璋早有耳闻“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最好不要。”孟古今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我见你,是想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生还是死。”
孟古今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楚璋生出几分恐惧“少卿大人这话有意思,谁会自寻死路呢。”
“那就把你今天差点被杀的事,还有见过西境人的事都烂在肚子里。”
楚璋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因她父亲受到诬陷,要想获救最好的办法就是供出江央,今天又有那么多的捕快目睹江央行凶,是不错的佐证,怎么到了孟古今这儿反倒得死了“我不明白。”
“你不用太明白,你只需要告诉本官,你能否保密以及除了你之外,是否还有人知道这件事。”
楚璋闭紧嘴巴想了一会儿,她想活“没有别人知道,我会保密。”
“如此,你便去见见你的家人罢。只一点,谨记你的承诺。”
孟古今再三叮嘱后,把楚璋送进了大狱。
铁门打开后,道路变的狭长,两侧的铁栏杆关着各色各样的女人,楚璋一直以为男监的人应该比女监多,可是现实告诉她,一个男人获罪,会有一大群女人跟着遭罪。
那群女人要么麻木的坐着,要么一堆人抱在一起哭,要么趴在狭小的窗口企图获取一丝外面吹过的风。
“三姑娘。”二夫人心里还抱有的希望,在见到楚璋后又逝去了一半“你也进来了。”
“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还活着。”大夫人莫名其妙的恶意,让本就烦躁的楚璋彻底爆发了“你都还活着,我凭什么要去死。”
“你……”大夫人气的发抖“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
楚璋一把拍开那只指着自己的手“你什么你,如果不是你的宝贝儿子,我们怎会落到这个地步。”
“你胡说什么,我那宝贝儿子是人中龙凤,谁见了不夸一句话。都是你们这些野种,见不得他好,为了功名踩着他大哥的尸骨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