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奶奶握着苏黛的手,长长叹了口气。
“一件,是少爷的婚事,他书读多了,主意大,眼也挑着呢,这事,日后指定还得是小姐你给做主。”
苏黛掩着帕子轻拭鼻翼,瓮声瓮气道。
“阿逢的亲事,我铁定把好关,这个您不用费心,啊。”
豆奶奶笑,“少爷性子软和,要找个乖巧腼腆的好姑娘,那稍稍精明些的,有个心思歪,指定就带坏少爷啦。”
苏黛听着点头,“嗯,找个心思不歪的,乖巧听话的,我知道,阿逢也喜欢那样的姑娘,放心吧。”
豆奶奶含笑点头,唇瓣嚅了嚅,才低声说道。
“小竹啊,我不担心,他跟少爷一条心,比跟豆蔻还亲,日后长大了,指定能跟少爷和夫人走的近。”
“就是,豆蔻啊...”
她说到豆蔻,话又停了停。
苏黛心有所感,月眸微顿,静静看着她。
豆奶奶又叹了一声,“小姐当初,不该送她去读书,这丫头瞧着笨头笨脑,其实心里清楚,这书一读的多了,就有自己的主意,不像原来听话了。”
苏黛闻言纤眉轻轻蹙了蹙,继而柔声问道。
“豆蔻跟您犟嘴了? ”
豆奶奶摇摇头,“她是跟着小姐长大的,就烦请小姐做主,给她许一门婚事吧,我走之前,想看她安定下来。”
苏黛听着这番话,心下已有思量。
她没再多问豆奶奶,只轻点下颌应下。
临近傍晚,豆蔻和小竹先放学回来,见着沈顷和苏黛在,俱是一脸惊喜。
姐弟俩放下书包,没说几句话,就先后挽着袖子进了厨房。
苏黛捧着杯菊花茶,斜倚在堂屋门边,视线时不时自厨房的窗口向里望一眼。
院子里的水井旁,沈顷袖口高挽,正帮着冯岑月在打水。
苏逢下工回来,进门第一眼就瞧见这景象,顿时面色一惊,手里的布袋‘啪嗒’丢在地上,忙上前自沈顷手里抢绳索。
“我来我来,这,这粗活怎么能让姐夫干呢?”
冯岑月见他回来,也赶忙接话劝道:
“我就说了我来就好,你快去一旁歇着吧,给阿逢啊,阿逢!”
“唉唉,给我给我...”
沈顷似笑非笑,轻而易举地抬手挡开他,视线上下打量他那瘦弱的小身板儿一眼。
“行了,一边儿待着去。”
就苏逢这瘦弱单薄的小身板儿,他能自这水井里提出一桶水来?
别再把他自己栽进去咯。
苏逢自他这一眼里瞧出几分意味,登时心下不自在了,手在裤缝间蹭了蹭,吭哧解释道。
“姐夫你别看我还跟原来一样羸弱似的,这我如今在铺子里上工,少不了干体力活儿,这在家里打水,这就是我的活儿,啊,娘?”
冯岑月唉应一声,眨眨眼,“是,我不惯他,大男人一个,重活儿累活儿都让他干。”
苏逢用力点头,“就是!”
说着继续抢沈顷手里的绳子,“给我吧,我来,不信您看着。”
沈顷绯薄唇角牵着抹笑,侧目与苏黛对视一眼,将一桶水拎起来放在脚边,顺势松了手,后退两步让开位置。
“成,你来。”
苏逢嘿嘿一笑,解开水桶上的绳子,拎着水桶往厨房走去。
苏黛捧着杯盏立在台阶上,眼瞅着他一步两晃悠,那副咬牙吃力的模样,顿时好笑摇头。
“不错,有进步,至少水没洒出来太多。”
冯岑月闻言笑了一声,“一点儿一点儿来吧,能干的都让他干,大男人,哪能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
苏逢咬着牙扯出抹笑脸,艰难的将大半桶水拎进了厨房。
沈顷扫了他一眼,牵唇摇头,随意拍了拍掌心水渍,提脚上了台阶。
苏黛将半杯菊花茶递给他,视线还盯着厨房的方向,清声唤道。
“阿逢,你来,我有话问你。”
“唉,阿姊!”
见他自厨房里出来,苏黛收回视线,轻轻拍了拍沈顷手臂,“我上楼跟他聊两句,一会儿下来吃饭。”
沈顷下颌轻点,没说什么。
苏逢自院门处捡起布袋,匆忙进屋,跟着苏黛上了楼。
进了房间,苏黛在桌前落座,叮嘱他将房门关上。
苏逢掩上门,提脚走到她身边落座,眼巴巴盯着苏黛看,压低声问。
“怎么了?什么事儿?”
苏黛唇角浅翘,指尖轻轻叩着,轻声问他。
“铺子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这不是入秋了么?换季的时候生意都好,阿姊你知道的呀。”
苏黛点点头,“嗯,那旗袍的销路如何?”
“还成,师父每个月给的红利,我都记得清楚,一会儿我让娘拿账本来给你看...”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