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当然知道苏黛不能做沈顷的主。
但她更清楚,只要苏黛肯帮着与沈顷说两句,沈顷多半会考虑此事。
如此,母女俩又坐了一会儿,二姨太便起身,借口不打扰苏黛用膳,领着沈环溶离开了。
朴妈妈和青鹞亲自将人送出院门外,再回返堂屋时,朴妈妈先开了口。
“二姨太向来如此,行事最知深重,懂分寸。”
“她今日求奶奶,也只提了事儿,没紧追着奶奶就得答应下来,没让奶奶为难,想是也心里有数的。”
苏黛垂着眼默默用膳,闻言淡淡嗯了一声,话语轻缓道。
“该有数的,二爷是瞧着不近人情些,但就这等举手之劳的事,又怎么会不帮?”
说到底,做的是帅府的脸面。
就是看大帅的面子,她小哥也会送一送环溶的。
沈顷虽不会屈尊降贵,亲自背沈环溶上花轿。
但陪着她从府里走出去,将她送上刘家的轿子,就已经是给这份脸面了。
二姨太不会挑理,刘家就更不会了。
所以这事儿,也好办。
想着,苏黛转头看了看堂屋一角的落地钟。
这都十点多了,还没回来...
......
苏黛正惦记的时候,这厢沈二爷刚从警署司的牢狱里出来。
坐上车,他便靠在椅背上阖目养神,掂在指尖的刻刀不疾不徐打着旋儿。
朴淞自后视镜里打量一眼,语声迟疑的询问:
“这个点儿,奶奶该已经用过膳了,二爷您在外头吃点儿吗?回府了,奶奶指定得问。”
沈二爷眼睑微睁,眼尾余光瞥向车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好半晌,突然淡声开口。
“绕一下糕点铺子,买些板栗糕回去。”
“唉,是!”
朴淞赶忙应了,紧接着又听沈二爷道:
“这一夜你们辛苦,也快正午的点儿,绕一绕看看,在外头垫补下肚子,午后不出门,你领着他们去放松放松。”
这是给他们放假了。
朴淞求之不得,抑制不住嘴角上翘,应的响亮。
“好嘞!”
沈二爷听着他这语气,不由哂笑一声,侧目淡睨他一眼。
“没让你白吃白喝,许久没回来,打听点儿有用的消息。”
朴淞上扬的嘴角渐渐拉平,一本正经地点头。
“是,二爷!”
车子绕到糕点铺前,朴淞下车去买板栗糕。
沈二爷等在车里,视线漫不经心落在车窗外,好巧不巧,定在了对街一间铺子上。
铺子门檐上金漆凿砌的‘百善堂’三个字,眼熟的不得了。
沈二爷瞧着瞧着,突然就笑了,笑声意味不明。
他瑞凤眸间墨色微涌,抬手推开车门,长腿一迈下了车。
朴淞正捧着一兜子热腾腾的板栗糕回来,见他下了车,不由诧异的顿住脚步。
“二爷?怎么?”
刻刀塞进枪套间,沈二爷冷峻的眉眼清淡无波,下颌线摇了摇,提脚往街对面走去。
“让刘良刘达来,肃清医馆,爷要跟位故人叙叙旧。”
朴淞视线懵懵然追着他挺拔的背影,瞧见‘百善堂’的方向,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匆匆将板栗糕塞进车窗,一边大步追上沈二爷,一边冲后面的车做着手势。
刘良刘达自然也一直关注着沈二爷,见状也纷纷开门下车,追了上来。
上午十点多钟,医馆里人不算少。
沈二爷跨进门栏,随意环视一眼,径直朝着药柜后间的小屋走去。
紧随其后的朴淞和刘良刘达,已经开始往外撵人。
他们皆一袭军装,还配着枪,医馆内等着看诊的病人,以及守在药柜后抓药的两个药童,都瑟瑟发抖着不敢抵抗。
沈二爷掀开后间小屋的垂帘,就瞧见屋里有个中年妇女正在看诊,白衣秀俊的徐小大夫就坐在桌案后。
四目相对,沈二爷漆黑瑞凤眸噙着两分淡笑,绯薄唇线牵了牵,长身玉立杵在门前,没开口。
徐星嘉瞧见他,温俊的面色也淡了几分,随即温声交代那病人。
“我这里有些事,您下午再来,我给您抓药,您看可行?”
那中年妇女瞧见沈二爷杵在门前,也已经吓得白了脸,闻言连连点头,什么都没说,起身就匆匆离开了。
屋里没了旁人,徐星嘉抬了抬手,浅笑招呼沈二爷。
“看诊还是抓药?您请。”
沈二爷面色不变,提脚走上前,隔着桌案与徐星嘉相对而坐,身后房门已经被朴淞自外关上了。
他漆黑如曜石的眸子,盯着徐星嘉静静审视,也没启唇说话。
徐星嘉等了片刻,一时轻挑眉梢,看着沈二爷笑了笑。
“看来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