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杜淮宴的院子。
苏黛回到汀兰院的头一件事,便是把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写在信上,告诉沈顷。
交代刘达去寄信,苏黛将刘良喊进堂屋,神情严肃的问起雾城的刘老爷子。
“先前那刘老爷子,他替二爷和我办好了一件事,二爷赏了他一大笔元钱,还曾交代过朴淞安排人盯着他的,你即刻替我打问雾城那边。”
“是,奶奶。”
“另外,派人查查,我要知道这个刘老爷子生平一切的经历,从哪儿来,去过哪儿,这些年都做过什么,跟哪些人有接触,越详细越好!”
看她态度如此,刘良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连忙沉声应下。
只是转身离开前,又满脸迟疑的告知苏黛。
“若要查那么细的话,且得花费些时间,可能消息递送回来,没那么快...”
苏黛闻言点点头,垂目想了想,又掀起眼睫看他,语声沉缓道。
“先看看他在不在看管之下,最近又接触过什么人,最好是,我要亲自见见他。”
刘良怔了怔,随即语声迟疑,“奶奶的意思,押他来潞城吗?”
苏黛这时候,铁定是不能回雾城的。
可押刘老爷子来潞城?
势必会惊动杜淮宴。
到时候,她与小哥行过‘合配之术’的事,就瞒不住了。
苏黛当即摇头,她素手交握,在原地踱起步子,沉思了片刻,最后无奈叹息一声。
“先让我知道他自看管之日起,都接触过什么人,其他的你先去查,怎么见他,回头再说。”
等消息的时间,最是难熬。
过了两日,刘良将雾城传回的电报递给苏黛看,苏黛看到的是一张长长的名单。
刘良解释,“别看这老爷子日子过得清贫,但泊省之内,找他看卦看风水的人多了去,就是雾城内不说有名有号的,便是他那居所的左邻右舍,还有摆摊处的来来往往的百姓,家中有个什么不顺意,都爱找他算一卦。”
苏黛看着这满满两三页的名单,顿时蹙了蹙眉。
她将名单递给刘良,“这些人的来历也要查。”
刘良不自禁瞪了瞪眼,看了看电报上密密麻麻的名单。
“都,都查?!”
苏黛点点头,“嗯,有方向,例如都是什么家境,尤其做生意的那些,南来北往的都行走到哪里,特别是往滇南方向走动的那些人,都要记下来。”
“另外,他们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异族人,行踪装扮都与众不同的那一类,都单独摘出来。”
“派人盯好他,也别惊动他,别让他跑了。”
刘良咽了咽口水,抬眼看苏黛,“奶奶,您到底想知道什么?”
苏黛捻着帕子抿抿唇,“一句两句说不清,你去办就是,等二爷回来,你们自会慢慢搞清楚。”
牵扯到沈二爷,刘良面色一肃,也不再多问,连忙转身下去办差。
......
正如刘良所说,真正细查起来,的确需要些时间。
苏黛接连等了两天,心思稍稍平静下来,杜淮宴便又来请人了。
这次还是他的院子,依然是上次来过的书房。
苏黛进门时,他人正躺在书房靠北窗下的矮榻上,听见动静微微侧脸,随即温润笑语。
“不知弟妹可还记得,上次说过,愿意帮我。”
苏黛踱步走近,见他气色不错,像是已恢复如常,不由笑侃了一句。
“你总算缓过来了?”
杜淮宴牵唇笑了笑,“让弟妹见笑。”
苏黛浅笑摇头,在杜聪搬过来的围椅上落座。
经过这一场,似乎两人相处时,也没那么生疏拘谨了。
正想着,又听躺在矮榻上的人,温声开口:
“前些日夜不能寐,令我心烦气躁,这两日倒是好些,能感到困乏之意了。”
“上次弟妹可说过会帮我,我现在急需从你这里听到些什么,借以灌注我能支撑下去。”
似是担心苏黛会放不开,他又侧过头,好言好语解释了一句:
“我想着就在这书房里,门窗大开,门外有杜聪和你的侍婢守着,也算是逾越吧?”
苏黛知道,他看似是缓过来了,但还需一些更确切的东西来推他一把。
她昨日都与他坦心交底的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一把举手之劳。
想着,于是回身扫了眼四下,淡淡牵唇笑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反正小哥也瞧不见,大抵是不逾越的吧。”
杜淮宴哑然失笑,笑罢,冲苏黛的伸出一只手,语气诚挚。
“多谢。”
苏黛无声浅叹,倾身往前挪了挪,抬手握住他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声线清柔道。
“睡吧,我只能说试一试,会不会有感应,要等你醒来后才知道。”
杜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