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身子不适?
苏黛喘息轻细,思绪渐渐回笼,在青鹞的搀扶下坐起身,继而摇了摇头。
“我没事。”
青鹞依然不放心,蹙着眉头低声询问,“可您脸色瞧着不好,奶奶可是做噩梦了?”
苏黛点点头,披上衣裳站起身,“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青鹞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陪着她洗漱,又递上擦脸的棉帕,见苏黛纤眉月眸耷拉着,一脸倦容,不由抿抿唇,继续劝着。
“这些日天儿也不好,奶奶心里又记挂着二爷,加之睡不好,说不准真的身体不适,自己也忽略了呢?属下还是让刘良去请个大夫吧,倘若奶奶一切皆好,属下等也能安心了。”
不然照顾不好二奶奶,回头让二爷知道了,他们仨且得受顿皮肉苦罚了。
苏黛看她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她到桌前落座,不经意扫了眼今早的饭菜,顿觉没什么胃口。
捡起箸子的素白素手顿了顿,苏黛笑意微敛,若有所思。
说到身子不适。
自小哥走后,她这些日总是神思不定地惦记着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憋在屋里闲坐无趣时,就只能让青鹞出去买些针线布匹来,做做针线活儿。
人许是一不走动,就会开始犯懒,一犯懒,胃口就不好。
仔细想想,好似吃的有些少了,身上没力气不说,连月事都...
想到这儿,苏黛月眸中乌黑瞳珠轻轻颤了颤。
她捏着箸子的指尖微微发白,缓缓侧首,柔声问青鹞。
“我们哪日到的小镇来着?”
青鹞眨巴眨巴眼,下颌微歪,回想了一下,才答道,“四月廿五?”
苏黛浓睫低敛,如蝶翼般颤动着,声线更轻柔了些。
“今日是六月十八?”
青鹞眉心轻耸,迟疑道,“奶奶,是六月廿了。”
“哦...”,苏黛轻吟着,搁置在腿上的那只素手动了动,缓缓覆在小腹间,喃喃自语,“可真快,竟是来了快两个月了。”
每日盼着沈顷,陪着沈顷,与他厮守的时日,竟过得如此快吗?
她恍惚觉着,才不过十日半月似的。
可竟然已经,快两个月了。
她两个月,没来月事了...
思及某种可能,因为沈顷不在而空旷旷的心里,似是被什么瞬间溢满了。
苏黛浅浅舒了口气,月眸中清泽柔润,殷红菱唇抑制不住地弯了弯,启唇时语气依然沉静软和。
“我是有些不对之处,去请个大夫来吧。”
青鹞听言,连忙点头,转身脚步匆匆的去了。
屋内静下来,苏黛侧耳听着外头传来渐弱的‘咚咚’脚步声,继而是楼下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她收敛心思,垂目看了看自己素手抚触下的平坦小腹,不由自主地弯眉而笑。
笑罢,她神态娴稳,端正坐着,慢条斯理地用起膳来。
许是最近吃腻了鱼虾一类,今早刘达煮的是鸡丝菜叶粥,味道偏咸,但十分软糯清滑,配着素菜虾米的小包子,苏黛前所未有的胃口好,接连吃了三个包子才停下。
等刘良领着小镇里的大夫疾步匆匆返回时,她已经拾掇齐整,自楼上下来了。
堂屋里的青鹞抬眼瞧见她,连忙迎上前两步。
“奶奶怎么下来了?”,她说着指了指院外,“大夫刚进院儿,属下正要带上去,您不如回房...”
苏黛眉眼间笑意柔和,一手拎着裙裾,一手扶着栏杆,一步步下了楼梯,口中婉声安慰她。
“不必如此小心,倒似被我吓着了似的,我身上没有哪里不适,就是找个大夫瞧瞧,好安你们的心罢了。”
听她如此说,跨进门栏的刘良不由偏头,仔细打量了眼苏黛的神情面貌,继而稍稍安心,又赶忙反手招呼身后的青年大夫。
“快,把脉。”,这两句用的地方话。
这段日子,刘良跟着在这边安置,这里的乡话倒是说的有模有样了,出门办事,采买东西,与镇上的人们交流起来,毫无障碍的。
苏黛稳稳落座,将素腕搭在诊垫上,自己在腕上铺了方丝帕。
那大夫见她举止如此细致讲究,不由也谨慎几分,在刘良三人的盯视下,抬手为苏黛把起脉来。
不过几瞬息,苏黛眼瞧着青年大夫微蹙的眉心舒展开来,心下已经有了底。
大夫尚未开口,她已然敛睫浅笑。
“喜嘚,恭喜哇!”,那青年大夫一收手,便面含笑意,拱手冲屋里几人道喜,“贵娘子已有喜咯,不足两月嘞,要万事注意,切记小心将养伐!”
青鹞和刘达齐齐眨巴眼,而后齐齐侧头看向刘良。
刘良眼睛瞪得老大,看看大夫,又看看浅笑端雅的苏黛,磕磕巴巴张了张嘴。
“当...当真!”
青年大夫唉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