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胡满华这等行事雷厉风行,性子又直来直往的人,显然是不怎么会说谎敷衍人的。
不过,翌日一早,她去了趟沈老夫人那儿,出来就收拾行装离府了。
走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显然,她要做什么,也不是谁能拦得住的。
苏黛揪着帕子,看着桌上匣子里的几本账簿和一串掌家钥匙,半晌没出声。
想了想,将匣子合上,起身招呼朴妈妈和青鹞,抱着匣子去了沈老夫人那儿。
上午九点多钟,往常这时候沈老夫人已经开始礼佛,今日像是专程等她来的,苏黛一坐下,还没等开口,老太太就先交代上了。
“她既给你了,就是怕我给别人,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管几日,全当练练手吧。”
这个‘别人’,苏黛第一个就想到了三姨太。
大帅夫人与三姨太,结怨已深,就是她不在府里,也不让三姨太得意。
苏黛眼睫低敛,徐声开口,“我没什么经验,怕出乱子,到时候难免还是得烦奶奶。”
沈老夫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府里一共才几个人?没你想象的那么麻烦,真复杂,就你二婶儿那样的人,也管不了家。”
“她不在呢,小翊那儿啊,我让徐芳去叮嘱环汐多照看这点儿,你就不用操心了。”
苏黛不好再说什么,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唯一好奇,又不便多问的是,胡满华这么突然又着急的离府,会是因为什么事?
老夫人大约心里有数吧?不过像是并不放在心上,她只好也憋住了没打听。
胡满华这一走,就是好几日。
苏黛用了两日理清府里的账本和各处花销,下头的管事倒也都按部就班,真没什么难接手的。
到第五日上。
岩柏院里,苏黛正听管事细禀,给各院太太小姐们添春裳的预算,就见青鹞掀帘子进来,到身边,才低身轻声禀话。
“奶奶,小逢爷来了,在外头跟刘良说话呢。”
苏黛月眸微眨,合上账本,“让他进来吧。”
管事的见状,识趣了先告辞离开。
不一会儿,苏逢进门来,手里还端着只包袱。
苏黛瞧了瞧那四四方方的形状,眉眼溢笑,先开口道。
“这么快就做好了?”
苏逢笑眯眼,将包袱递给青鹞,自己在桌边坐下,“阿姊晚点儿再试,先别挑刺念叨我,先听我说说话吧。”
苏黛嗔他一眼,亲自提了茶壶替他斟了杯茶,低声问他。
“我那日就料到,你得因为亲事的事儿来找我拿主意,被娘念叨的晕头了吧?”
苏逢苦笑,双手交叠搁在桌上,长叹一声,“知我者,阿姊是也。”
苏黛失笑,见青鹞自里屋放了包袱出来,便示意她先出去。
等屋里静下来,这才再次开口。
“说说吧,这几日有什么进展?我阿弟相貌堂堂,秉性温儒,自然许多好姑娘看得上。”
苏逢面上苦笑更重,抿了抿唇,嘀咕道。
“怕是多半看上的,是我阿姊夫家的权势吧?”
苏黛闻言,眼底笑意微敛,定定盯着他看。
“怎么?什么富贵人家也登门了?”
苏逢摇摇头,“不提也罢,我今日来,是为豆蔻。”
苏黛月眸微瞠,“豆蔻?”
豆蔻怎么了?
苏逢唇瓣嚅喏,欲言又止,似是略显苦恼,压低声咕哝道。
“阿姊,豆蔻小我们两岁,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拿她跟小竹当一家人,搬来雾城,阿姊也替他们姐弟的前程费了些心思的,那姐弟俩也都是有良心的,我自然也希望她们姐弟有出息,日后大家在雾城多个牵挂,多分助力...”
“但是阿姊,豆蔻她如今,是大姑娘了,读了书,难免也生出自己的主意来。”
“我吧...”,苏逢斟酌着,隐晦地开口,“大家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是一回事,日后相互帮衬也在情理,但是帮衬归帮衬,绝对没有道理,将别人就生生绑在咱们家...”
苏黛默默听了半晌,听到这儿,看他隐晦又难掩尴尬的神情,心下似了悟了什么,徐声打断他。
“可是豆蔻,与你说了什么,让你觉得难为的话?”
苏逢被打断,咽了咽口水,垂下眼没吭声,只点了点头。
苏黛浅浅平了口气,“跟你的亲事有关?”
苏逢尴尬一笑,掀起眼睫看苏黛,语声低缓。
“阿姊,我真没那念头,我怕耽误人豆蔻...”
苏黛指尖微屈,一下一下叩着桌面,月眸中乌瞳微转。
她倒是没想到,豆蔻会与苏逢表白。
见她不说话,苏逢清咳了两声,又悄声说道:
“我没法儿跟她说,娘那儿,我更不敢让她知道了,谁知道她什么想法,会不会让人家豆蔻难堪?到时候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