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黛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冯岑月和豆蔻守在床边。
见她睁开眼,豆蔻面露喜色,连忙爬起身,小心翼翼唤她。
“小姐,您喝水吗?”
苏黛眼睫轻眨,意识渐渐回笼时,冯岑月已经端着杯水上前扶她。
“娘...”
“别说话,先喝杯热水缓缓。”
杯沿儿递到唇边,苏黛就着她的手浅浅抿了两口,尝到满嘴的血腥气。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一路舒缓进腹中,她整颗心都是舒畅安宁的。
先前那种,铺天盖地笼罩她的焦灼与惊骇感,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苏黛缓缓舒出口气,靠在豆蔻为她垫起的软枕上。
冯岑月将杯子递给豆蔻,冲她使了个眼色。
“你先去吧,将粥热一热送进来。”
豆蔻点点头,又看了眼苏黛,这才转身出去,还轻轻将门给带上。
冯岑月在床边坐下,一脸严肃地瞪视苏黛。
“你这丫头是不是疯了?啊?你是不是强迫自己续梦!”
苏黛抿唇垂目,没接话。
冯岑月气的扬起手,想给她一巴掌,又生生忍住了。
“我有没有说过,不许你驱使自己意念左右现实!你多点道行啊你!不要命了!”
若不是怕苏黛被惊醒,在梦里的念力中途打断,会遭到反噬。
她早就一巴掌抽醒这丫头了!
能够预兆未发生的事,已经是极其异常的天赋。
冯岑月自苏黛懂事起,便日日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她将自己预见的事说给任何人听,包括她爹。
如今倒好,她不止差点搞得人尽皆知,还强迫自己再次续梦,用自己的意念推动改变事态的发展。
冯岑月简直不敢想,若是被人看出来了,那...
“娘。”
苏黛拢了拢身上薄被,不甚在意地扯了扯唇。
“我没有这等异能便罢了,我既然可以,为什么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冯岑月恨的牙痒痒,“你从没试过,你就不怕出了差错,你会死在梦里头!再也醒不来了?!”
苏黛浅笑摇头,“我只是想让消息,更快的送到沈顷手里,没有过多停留,我有分寸的,娘放心。”
冯岑月没好气,“我不放心!”
苏黛笑了笑,靠在软枕上浅舒了口气,没再开口。
正此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苏逢端着腕粥走进来,反手将门推上,而后小心翼翼将粥端到床前,关切的看着苏黛,低声道。
“我让豆蔻回房间休息了。阿姊,先喝些粥吧。”
苏黛轻嗯一声,伸手接过。
苏逢将碗递给她,继而长长叹了口气,看了看冯岑月,小声说:
“别人倒还罢了,随便糊弄过去,可是阿姊,刘达刘良那俩兄弟,还在院门外守着,一直没走呢。”
这两个人,总要给个合理的理由。
不然怎么解释苏黛的反常行为?
苏黛闻言不以为然,眉眼低敛静静喝粥。
“不必管他们,等沈顷回来,他们自然就不会多问了。”
她天赋异禀的事,沈顷是知晓的。
......
苏黛这一病,就在床上躺了五六日。
她身上是有些异能在的。
但也经不住这么一下子的猛力发散。
这些年她为了避开自己这点与常人不同之处,好让自己多活几日,故而不余遗力的荒废着,能调动的念力,其实如同破漏的筛子,贫瘠无几。
她也不清楚,这一下子,能让她本就不多的时间,再缩短几日?
又或者...是几个月?
越是这个时候,她便越是不可抑制地想念沈顷。
再也不想与他分开,哪怕一日都不想…
“阿姊。”,苏逢轻轻推门进来,见苏黛醒着,这才侧身让开路,“徐大哥来看你了。”
徐星嘉这几日,日日来给苏黛看诊。
他背着药箱进门时,苏黛已经撑着手臂靠坐起身。
“徐大哥。”
苏逢搬了个凳子搁在床榻边。
徐星嘉温润一笑,在凳子上落座,探手搭在苏黛腕上,满眼温澈关切。
“今日感觉如何?气色瞧着比前两日好些。”
苏黛浅笑颔首,“其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徐大哥不用再过来看我。”
徐星嘉牵了牵唇,收回探脉的手,声线温润道。
“还是不能大意,多将养两日的好。”
苏黛笑着点点头,“好。”
徐星嘉看着她素美含笑的面容,深褐色的瞳珠微微一动,斟酌着开口道。
“黛黛,清者自清,你不必太在意旁人说些什么。”
苏黛没想到他突然安慰自己,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