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齐齐侧头。
只见半掩的门缝被人推开,走进个穿深灰色袄袍的中年男人,四十岁上下,瘦高个儿,瞧着眉眼和善举止稳重。
“镇长!”
苏黛讶然一笑,连忙站起身,迎出柜台。
“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快坐快坐,您可用过午膳了吗?”
来的人正是鸿运镇的廖镇长,整个鸿运镇上,无人不识他。
尤其是如苏黛这般开门做生意的人,这条街上所有的铺子开张前,都是要走通镇长这条关系的。
他算是鸿运镇的大财主,街上许多铺子都是租赁的廖家的。
苏黛的裁缝铺,也是从廖镇长手里租赁的。
廖镇长笑的和蔼可亲,见苏黛如此热情,连忙抬手压了压。
“别忙了,别忙,苏老板,你坐,我随便坐一会儿,说两句话就走。”
苏黛含笑点头,回身示意苏逢去将铺门关上,而后跟着落座。
“什么话,还劳您亲自来?您说,我听着呢。”
廖镇长笑了笑,抬眼看苏逢,“苏小先生也在,那正好,你也来坐下听。”
苏逢掩好门,轻浅笑着应了,跟着拉了张凳子,坐在了苏黛身边。
廖镇长看了看姐弟俩,满眼笑意斟酌了片刻,徐声开口。
“我今日过来的,也是凑巧,正好街头那边有人要退租,忙完那边儿,我寻思着离裁缝铺不远,顺路过来看看,省的改天突然到家里去,倒显得唐突,叫你们没个准备。”
苏黛端坐着,素手搭在膝头,听到这儿,眼睫浅浅眨了一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廖镇长特意来一趟,是想做什么?
她上次给的租金,是到今年三月份的。
合该不是来催缴的。
廖镇长说着话,停了停,接着又笑的一脸和气。
“苏老板,咱们都是熟人了,有话,我便不卖关子了?若是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您多担待。”
苏黛眨眨眼,展颜笑道,“您快说吧,您这么客套,我倒不习惯了。”
廖镇长含笑点头,看了看苏逢,语气和缓地询问。
“我记着苏小先生,今年是...虚岁十九了?”
苏逢不妨突然问起自己来了,一时愣了愣,连忙点头接话。
“是,过了二月份,就满十九了。”
苏黛纤长眼睫轻颤,似是明白了什么,一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廖镇长一眼。
她就说,平素里最清高的人,今日对她客客气气的。
原来心思是在这儿呢。
“啊,十九的哥儿,咱们镇上,好些都已经生养了娃娃了。”
苏逢尴尬一笑,白净的面色微红,垂着头没吭声,眼尾轻睇了眼苏黛。
苏黛眉眼温静接过话,面上神情客套带笑。
“让镇长见笑了,我阿弟自幼体弱多病,这在镇上,也是大家都知晓的事,我们家也讲究个情投意合,所以亲事便拖到了现在。”
廖镇长笑眯眯点点头,而后长叹一声。
“是,现在不比从前了,就连说媒都要问问人家小年轻人乐不乐意了,你看我,膝下就那么一个闺女,婚事也是丝毫不敢马虎,一不留神,也拖到了现在。”
苏黛笑而不语。
廖镇长的千金,比苏黛和苏逢还要大上两岁。
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出了名的尖酸挑剔,眼高于顶。
偏廖镇长还一早放出话去,要招上门女婿。
廖家家大业大,这上门女婿日后铁定是要继承家业的,于许多清贫人家来说,若是能做他家上门女婿,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但这几年来,这父女俩把镇上镇外多少适婚儿郎,跟挑白菜似的挑了个遍,就没一个合心意的。
要么廖镇长瞧不上,要么廖小姐很嫌弃。
可不就拖到了现在,廖小姐还没嫁出去?
见苏黛笑而不接话,廖镇长等了两秒,扬着笑脸主动挑明自己的目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苏老板是通透人儿,应该也能明白,我今日的来意了吧?”
“不瞒您说,我今儿啊,就是来给我那闺女说亲的。”
他看了看苏逢,笑的慈眉善目满眼可心,“我这心下掂量来掂量去,放眼咱们镇上,这论知根知底的,模样出众,还才华横溢的,大概也就是苏小先生了。”
“我那闺女呢,是比苏小先生虚长了两岁,不过这也不妨碍嘛!我看,苏小先生与我那闺女,堪称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苏老板,您说呢?”
苏逢狭长眼尾微睁,呆呆的看向身边的苏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黛眉梢轻挑,面上笑容温浅而礼貌。
心说,她没觉得苏逢跟那眼高于顶脾气火爆的廖晓华,有多般配。
她跟廖晓华互不对眼,这在镇子里,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