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然挨着她坐下来，“好多了，自赵太医改了方子，药没有以前那么苦了，而且赵太医说，只要能维持到六月初，这孩子就没事了。”

她轻轻挨住宋灵，心里涌起说不出的快慰，这些天连她自己都觉得复原得很快，那些难受的症状都消失了，甚至连孕吐都没发生过，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孩子，正在努力生长，盼望来到这世界。

宋灵看见她笑得温柔，已有了为人母的风度，她想着方才的说话，迟疑着道：“既然孩子没事，你跟顾昇……”林然然闻言松开了她。

林云锦赶回来时, 程妈妈便急急忙忙迎着他道，“二姑娘回房去了，夫人也不说话，一个人闷在屋里。”

而林云锦就是为着此事赶回来的：“怎么回事？”

程妈妈叹气道，“都怪我, 我听说姓顾的跟个医女打得火热, 就嘴快告诉了夫人，后面二姑娘过来, 夫人大概是担心, 就提了复合的事，母女两个就没说到一处。”

闻言林云锦沉着脸：“又是顾昇。”那医女与他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自然也听说了，此时宋灵的顾虑他也猜到出一点，想了想道：“我先去看看然然, 待会儿去见母亲。”

言罢，便大步流星往东跨院走去, 院里静悄悄的, 而林然然也惯常坐的软椅子搁在廊下, 柳儿坐在栏杆上打络子，看见他时连忙起身, 小声说道：“姑娘睡着呢。”

此时屋里传来林然然的声音，“没有睡，哥, 是你吗？”

林云锦阴霾的心突然就明亮起来，快步走进去，先闻到清新的花果香，抬眼看见西窗下摆着一盘青苹果，一盘海棠果子, 并不是吃的, 而是代替熏香, 借点着气味，因为眼下有身孕，不能熏香的缘故。

再看窗边的贵妃榻上，林然然家常穿着件蜜合色衫子靠着引枕坐着，面前摆着一对泥娃娃，一手托腮正看得出神。

那泥娃娃他认得，是他先前从西州带给她的。林云锦慢慢走过去，在榻前的圆凳上坐下，问道“跟母亲生气了？”

那圆凳很小，也只够女子们坐坐罢了，他一个八尺多高的男人坐在上面，简直就像是猛虎盘在矮树桩上，见此林然然笑了起来：“你坐椅子呀，这个太小了，不舒服。”

椅子在另一边，林云锦却懒得去拖，一扭身坐在榻边，看着她手边的泥娃娃：“然然喜欢这个？”

林然然拿起那个女娃娃给他看，“喜欢，哥，这个是不是有点像我？”

自然是像的，这是他亲口描述她的容貌，让匠人捏的。林云锦心里想着，摇了摇头：“比你差远了。”

泥塑而已，便是他描述得再传神，又怎么能及上她的万一？林然然闻言笑了笑，又拿起另一个男娃娃：“这个有点像哥哥。”

这个，是照着他的样子捏的。林云锦倾着身子看了看，回答道，“你说像就像吧。”

他靠近了些，扬起脸问她道“跟母亲生气了？”

见她的笑容淡下去，她浅浅红色的嘴唇翘起一点，连委屈也是柔软的，“没生气，我就是没忍住顶了几句嘴。”

说孩子是她一个人的，跟顾昇没有关系，说孩子不需要父亲，有母亲就足够了，说她能照顾好孩子，而自己已经长大了，自己能尽好母亲的职责，结果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