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处扬州总管由二皇兄担任,二皇嫂算是重回故土了。”
说话的是蜀王杨秀的正妃,长孙倩。
原本你们辞别独孤伽罗后,是准备各自回府的,长孙倩却说要和你同路走。你也没有推诿,与她聊着家常。
“的确如此。”
“不过父皇如此安排,想必也是有他的考量吧。”
“说到二皇兄…”
“听闻二皇兄与二皇嫂恩爱甚笃,如同父皇与母后一般,实在叫人羡慕。”
长孙倩的话是赞赏你与杨广,可不知为何,你总觉得她的话里隐隐有什么别的含义。
“王爷与我哪敢同父皇母后相比较啊,四弟妹这话真是折煞我们了。”
“自然,我也不敢和母后相较,只是想效仿二皇嫂…”
“所以还想请教二皇嫂,如何才能拴住王爷的心呢?”
这话问得露骨,甚至还含着些许敌意。
你似乎不曾得罪过长孙倩,她为何会流露出这样的意思?
你笑了笑:“四弟妹这话倒让人奇怪,倾心相对,真心相待,自然夫妻恩爱,何来‘拴住’一说呢?”
也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感觉,听了你的回答后,长孙倩敌意莫名消失了。
她释然一笑:“如此,我倒有些明白了。”
“看来,是我一直误入歧途,多谢二皇嫂了。”
说着,她向你行了平礼,离开了。
你回到晋王府,看到有十几个下人来进进出出,似乎在搬东西。
“尚宜,他们在搬什么?”
“奴婢去打听一下。”
尚宜上前,找个领头的说了什么,不多时便回来了。
“回王妃,这些人在搬乐器。”
“搬乐器?为何?”
“是王爷下的令,要他们把府上所有的乐器都收起来,他不再用了。”
低声道:“奴婢仔细瞧了瞧,好些乐器的弦都断了呢。”
“既然是王爷下的令,你便督促他们好好办吧。”
你回了房间,细细地想了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果然很奇怪。
自从平陈归来之后,杨广就变得不太一样了。仿佛有了什么心事,比以前沉默寡言了些。
之前叫你换素缣,如今又要把乐器都收起来,你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连在一起。
你的脑中,似有一道闪电劈过,一瞬光亮…
喃喃自语道:“难道……”
这个念头蹦出来,连你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这又确实是能解释一切的答案,到底是你多想了,还是如你所料,能回答你的,也只有杨广了。
你来到杨广的书房,他正在案前看着什么。
见你来了,杨广放下手中的笔:“阿婵,怎么了?”
“听说你让人把府中的乐器都收起来,不用了?”
“嗯,确有此事。”
“为何?”
他思索了片刻:“我不通音律,这些乐器留着没用,便收起来了。”
不通音律?这简直是弥天大谎。你至今都记得,新婚之夜,杨广弹奏的那一曲。
他岂是“不通音律?”说是精通音律也不为过。
说这样你一眼就能看穿的谎言,只能说他是故意要你看出破绽的。
那么杨广的算盘,果真如你想的那样。
你试探道:“妾身想提醒一下王爷,既然是不用的乐器,那上面,必定沾满了灰,王爷切勿叫人打扫才是。”
听了你的话,杨广一怔,片刻后,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满意的孤独:“你已经想到了?”
“大概想到了。只是,不太敢确定。”
用素缣、收乐器,这两件事,有一个人看见了会很高兴——杨坚。
杨坚厉行节俭,亦不喜声色,他若看到杨广如此,一定会赞赏他。
杨广是在不动声色地、刻意地讨好自己的父亲。
讨父亲欢喜本没什么不对,天下谁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喜欢自己呢?可一个皇子,哪怕欺骗伪装,也要讨好父亲。
理由,大约只有一个……
“为何不敢确定?”
“此事有违礼法,我如何敢想?”
“可你想到了。”
“那么你,当真如此打算么?”
“我已给你答案,为何还要再问呢?”
“我猜到的,终究是我自己想的。”
你定定地看着杨广:“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的所有想法。”
杨广沉吟片刻,站起身,缓缓开口:“好,我告诉你,我的想法——我,要这天下。”
杨广说得极缓,却字字有力,豪迈至极,你能感受到其中的凌云之志。
“我一直心有抱负,只可惜,身为次子,我永远不可能继承大统,施展抱负。”
“原以为就要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