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贵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此言一出,她们这块小小的地方顿时陷入了凝滞当中。
在明贵人母女眼中,梅贵人与姜若瑶向来就是那一团棉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从前,哪怕有人指着她们的鼻子大骂,气急了也是憋不出半个不字的存在。
往日言语挤兑她们惯了,何曾想过会有被反唇相讥的一天。
明贵人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面色冰冷:
“十一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姜若心也不甘事后,怒目圆睁。
惊讶的不止明贵人母女,还有梅贵人,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乖巧的女儿与人说过一句重话……
姜若瑶倒是坦然自若,收了方才的冷面横目,拿起手边的银箸,夹了一片鳕鱼入口。
细细品尝完,才闲闲侧眸回望已然气急败坏的明贵人母女:
“本公主能说了什么?只是好心提醒明贵人注意言辞谨慎罢了。”
“你放肆!”
姜若心不等她说完,当即大怒:
“你怎可直呼我母亲名号!”
“你才放肆!”
姜若瑶将手中的银箸“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明贵人是宫妃,本宫是公主!她是父皇的妾,本宫是父皇的女儿!说到底,本宫与她是君臣,是主仆!”
“本宫唤她一声明贵人都是抬举了,姐姐居然能理直气壮的指责我,夫子的皇室礼学没学进脑子,只学到你肚子里面去了?”
方才明贵人口口声声指责她没有教养,她就用这话讽刺回去!
明贵人母女一时之间也是哑口无言。
姜若瑶这话不合情,但合理。
往日里的皇子公主们见着宫妃,都会恭恭敬敬的唤一声“娘娘”。
慢慢的,大家也都默认了宫妃们是长辈,作为晚辈的皇子公主轻易不会在她们面前放肆。
可是她们都忘了,皇室礼学里的第一条便是君臣尊卑有别,他们骨子里流淌着皇室血脉的为君为尊,其余众生皆为臣为卑的认知。
如今姜若瑶拿这话来堵姜若心的嘴,明面上是谁也挑不出半句错来。
明贵人气的脸色涨红,双眼森森的盯着姜若瑶,仿佛下一刻就能吃了对方一样。
人可真是奇怪,明明同是育有一女的贵人,可一旦习惯了旁人对她卑躬屈膝,便会忘记了本分。
若是那放低身段的人忽的想要反扑,这人也记恨些得更狠。
此时的明贵人母女心中怒火中烧,就是如此。
“是,是心儿年幼不懂事,只顾着一味的对嫔妾的孝心了。”
明贵人果然是浸淫在深宫六院十几年,很快的调整好了情绪和神态,恢复了方才娇媚模样。
“只是……”
“别……”
姜若瑶抬手打断她:
“明贵人记性很差啊!”
“什么?”
明贵人一脸茫然。
姜若瑶笑意变深:
“看来本宫方才让明贵人谨言慎行的话也没入您的脑子啊,果然是母女,一脉相承。”
一边说着,一边拿目光在明贵人和姜若心两人身上来回打量,轻蔑的意味不言而喻。
“嫔妾不懂殿下的意思,还请殿下赐教。”
明贵人这回学乖了,一把拦住即将暴起的姜若心,摆足了谦和卑恭的态度。
她意识到,眼前的姜若瑶和从前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任人随意揉捏的软柿子了。
姜若瑶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一点点的让那些习惯了欺辱她们母女的人明白,没有什么人活该被一直踩在脚下。
“明贵人方才说十公主对您是一片孝心,可是我与您是君臣,那姐姐与您也是君臣,姐姐的孝心还是先对着父皇与母后为好。”
“明贵人,您说呢?”
姜若瑶知道,明贵人向来是依附贞贵妃一派,而贞贵妃觊觎皇后之位已是后宫心照不宣的秘密。
姜若心乃明贵人所出,有孝心是天地之理,姜若瑶以此指摘本是有些牵强。
可谁让皇后与贞贵妃一派势同水火呢!
皇后动不了家世与宠爱强势的贞贵妃,收拾一个小小的明贵人却是不费吹灰之力。
明贵人方才的话传出去虽然没有错,可难免会引得膝下一儿半女都无的皇后不快。
明贵人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脸上的神色青白交加,最后只留下不甘:
“是,是嫔妾失言了。”
姜若心被明贵人拦着,忍着性子听了半天,见自己母亲被姜若瑶一句一句夹枪带棍说得哑口无言。
再耐不住心头火,一把拂开明贵人的手,尖着嗓子质问道:
“十一,你不要再满口胡言!什么君臣有别,什么尊卑不同!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