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发脾气,还是忍住了。
我爸他也不容易,他一把年纪了还得照顾成长的儿子,他要是有一丁点的办法也不会找我。
“爸,行,我明天去给你账上打。”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乡下人以为自己家孩子在京城里混的好,有出息,挣大钱,其实呢?象我这种城市边缘人,在城市里挣扎着生活,其中的心酸的悲哀也只有自己知道。
“儿子,我们拖累你了。”
杨社娃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悲壮,一丝愧疚。
说这些话纯粹是画蛇添足。
“没事,我挣钱不都为了家里吗?”
除了说这些自欺欺人的话,我还能说什么呢?家中供我上大学,我就得终身为家人服务。尽管我活的象只狗一样,挖空了心思想多挣些钱。
“儿子,要是这次在县上看病再没有效果的话,我就带他到京城去看,都说全国最好的医院在那。”
天神,他这是给我打预防是吧?
我现在还和人合租在破旧小的之家属院里,他们来了住哪儿?京城这种地方是什么会都可以来的吗?
没有钱,你就得饿死。
可是面对亲情,我能说什么?
如果城市的大龄剩女剩男多的是,这些人生活优渥,他们追求的是高质量的生活,追求爱情,追求享受,他们哪儿知道有多少人连最基本的生活都得不到保障,因病致贫导致妻离子散。
“行,就这样吧,我这里还忙哩。”
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担心忍不住向他发脾气。我不是银行,也不是储蓄罐,他们随时需要就可以伸手来取。
好在,我今天有这么大一笔进账,不然的话,我真的是求助无门。
象我们这些外地人不在这里除了拥有天上的星星还有什么?
我必须拼命地赚钱,否则我根本就跟不上我哥花钱的速度。
关上公司的门,我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家。
大壮早回来了,一副惬意的样子。
“怎么了?看你象霜打了的样子,今天是被人收拾了?”
我苦笑了下,说:“大壮,我是不是得考虑下你的话,再这样下去,我挣钱就象猴子搬玉米一样搬一个扔一个,而我的口袋里永远都是空的。”
“被我说中了吧,你越是满足家人的要求,他们越是以为你有本事,能挣钱。说说看,今天兰姐介绍你的那个半老徐娘怎么样?”
大壮知道上官云绾的事?
兰姐这一点做的非常不好,我认为无论是我还是大壮在婚介所接了单,她都应该保密的。
客户在婚介所登记了个人资料,婚介所负有保密的义务。
“不怎么样?充其量就是一个怨妇,有钱的男人在外面有了小蜜,她赌气要和男人离婚,然后去婚介登记征婚,纯粹把征婚当成了儿戏。”
“这可不行,我觉得你就不应该接这个单子,我们是给大龄剩女当托的,这多单纯啊,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你充当她的男朋友,要是被人家男人知道了会找你麻烦的。”
大壮说的有道理。
可是世上的人千千万万,百人百性,为了钱,我别无选择。
“别说我了,说说你,今天你的这个客气是啥情况?”
大壮笑道:“也不是啥好东西,搞房地产发了财,嫌自己男人老了不中用了,就到介婚所来找刺激来了。”
“这么说也是个半老徐娘?这种女人是不是特别的俗气?”
“一点也不,人家特别注意养生,她对我相当满意,故意搔首弄姿勾引我,我没上她的当。”
大壮说着脸都红了。
我能想象出来是啥样的情神,女人雌性荷尔蒙发酵,急于让男人给她败火。
“你干吗不试试?反正男人干这种事也留不痕迹。”
“呸,杨启舫,你以为我是那种不自爱的人,要不是干这事来钱快,我才不想干这种骗人的勾当。”
骗人的勾当?
我听了很不舒服,我和他的看法不一样,现在是市场经济,社会上会有很多的新鲜事物。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婚托是一种市场需要。
有人需要,有人愿意供给。这是两厢情愿的事,不存在欺骗。
“大壮,你要是嫌弃这个行当的话,去找工作啊。”
大壮将身子往沙发上一扔说:“你以为我不乐意?没办法,在这样的大都市里,遍地都是研究生、博士生,象我这种普通大学毕业的人,除了给人当保安还能找到啥样体面的工作?”
“你知道就好。我希望你不要妄自菲薄。婚托咋的了,这是市场的产物,是一种社会生产力,你想过没有,没有我们这样的人,那些大龄剩女的生活有多枯燥,我们给他们提供优质的服务,她们才能辛勤的工作,为社会创造价值。”
大壮将信将疑地问:“这么说我们从事的行业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