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糖?”
“薄荷糖。”阿英笑眯眯解释道:“野薄荷加肉桂,放入冶炼而出的蔗糖,晾干后切块。有提神醒脑,清心宁神的功效。您帮我掌掌眼。”
“此物甚是不错。”刘基沉吟片刻,说道:“若是今年春试照旧,可往举子院贩卖。若想走大量的货源……”指了指北边:“盐,糖,茶塞外都急需,盐为官家管辖,不得贩卖私盐,而茶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走茶马古道运输而来,再销往漠北未免本末倒置,得不偿失。唯独这糖,既然你掌握了冶糖的方子,不如趁收购羊毛的机会一同销往塞北。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之利。”
阿英也是这样考虑的。
糖不像羊毛走轻奢路线,但糖的需求量很大,尤其是漠北苦寒之地,而且羊毛销量极佳造成了收购羊毛之事迫在眉睫。仅依靠附近农村自家养的绵羊,已经远远达不到需求了。
“先生所言甚是。”
谢过刘基,阿英离开。
当天晚上,下晚班的女工们赶到饭堂打饭,意外发现多了一道红糖煮鸡蛋。
男工和女工分开吃饭,男工以修路队为主,女工以纺纱工和羊毛织造工为主,纺纱工工资和上工时间固定,胜在工作稳定薪水充足,羊毛织造工时间自由,只要定期交货就行。但羊毛织造是重中之重,除了揉毛,搓线到一系列成品,只有郑家村本村的妇女们才能接触。
“呀,是糖!”
一个女工眼尖发现有糖水,迫不及待双手捧起饭盒,递给打饭的婶婶。
这种饭盒用木头做的,分为三小格一大格,大格子装米饭,白花花香喷喷的米饭管够,不喜欢吃米饭的还有馒头面条。不过也没人说不喜欢米饭,这年头吃上大白米饭是种奢侈了,谁会去挑三拣四不知好歹呢?
小格子装菜,惯例是一荤一素,营养均衡搭配合理。
还有单独得小碗装汤。
“真甜!”
甜滋滋的鸡蛋红糖化开在舌尖上,惬意的眯起眼睛,美味到连舌头要一块儿吞下去,虽然只是几块红糖,可女人们都满足极了,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我还是成亲那年吃过半块红糖呢。我家那口子偷偷买的,嗨,还好我婆婆不知道。”
“你家婆婆那心眼子小如针尖,不过你们家男人真不错,肯干活能赚钱疼老婆,我听说他在修路队干上了?”
“嗨,也是修路队看得上他。”
“这一天挣不少钱吧?我听说这几天修路队要挑选什么护卫队,还要做什么训练,可危险了吧?”
“危险是危险,可给钱啊,听我家那口子说了,要是选上了,一个月十两银子呢,以后就跟着商队到处跑,每年还能轮流回来休息三个月,休息也照常发银子呢!”
“这可好!叫我家那口子也去!”
这年头天南地北聚少离多的都习惯了,两口子就是成天腻在一块儿,照样八竿子打不着个屁来,还不如出去挣几个钱回来给老人孩子添口好吃的,加件暖和衣服。
女人们嘻嘻哈哈,言辞间充满了期盼。
而另外一边郑家村老槐树下的小广场上,水泥地打造出来的场地成了操练民夫,村里开大会,还有逢年过节请戏班演出唱戏的地儿。
阿英过来时,郑元正带着几个壮汉拉完一组单杠。
“噗”
松开手轻松落地,擦擦脸上的汗水,郑元喊了嗓子:“加练十组。”
农夫们面有苦色,但没人反对,咬紧牙关拉直了手臂,用力抬起身体,随着手臂肌肉隆起,整个人撑了上去。
“舅舅,训练的咋样啦?”阿英凑到郑元面前,踮起脚问他。
郑元想了想回答:“身体素质明显进步了,各项指标也有增强,再练个半个月,就能当普通士卒使用,继续练的话,最少三个月就能达到你要求的那样。”
“那还不错。”古代人民身体素质低下,常年吃不饱饭导致面黄肌瘦,尤其是这种朝代末期,大量征召农夫以充填兵源。山西的白莲教,山东的红衣教,诸多乱民作乱,起事的是群衣衫褴褛的农民,平乱的也是一群面黄肌瘦拿着锄头的农民。兴亡都是百姓苦,可那元庭依然欢歌艳舞,皇帝下令征采妙龄女子入宫以供淫乐。
“回头我拿本兵书你看看,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去问问刘先生,他是有大学问的人。”
“行。”郑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好学且不耻下问,有些不明白的东西就拿笔记下来,问阿英问刘基问一切能问的人。
“训练也要加快,我打算入夏前组织商队去漠北收购羊毛。”
“顺便把红糖贩过去,看看能不能打通商路,建立起销售渠道。”
阿英和郑元边走边说,在槐树下的石头凳子上坐下来,递给舅舅一块糖。
郑元接过糖含在嘴里,想了想说道:“入夏前完成训练目标没问题,我想融入一些战阵和合击之法,抓紧一点也来得及。”
“那我们到时候一起去。”
阿英刚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