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彦，求求你听我说话——”

“我在听啊……”他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摩挲着她的唇，她气得咬住他的手指，他痛得发出呻吟，却没有挣扎，任她就那么咬了下去。

“解气了吗？”他抽回手，拇指之下有一排小小的牙印，“真是只不可理喻的小兔子。”

“我想要找自己能负担的起的房子！”

“好啊，你找吧。”

“你真的同意？”

“我为什么不同意？你花钱租房子我去住，妥妥的软饭硬吃，何乐不为？”

“你——”

“跟人合住？”他不屑的笑道：“不说别的，就说要和别人共用一个卫生间你受的了么？”

“总会习惯的……”安宁也有些犹豫。

“你不怕正洗着澡，门忽然被推开，门外站着袒胸露背的壮汉邻居？”

“怎么会！”

“怎么不会？新闻上报道的这种事少吗？你想得根本就不切实际！”

“你摇摆不定，更不切实际！”

“好！我不切实际——”他连人带被子把她抱起来，走进卧室把她放到床上，笑道：“换衣服，咱们出去赏雪！”

公园里红墙黄瓦，白雪皑皑，天少有的蓝，也少有的冷。空气异常的清新，“这景色怎么样？”

“琉璃白雪，宛如仙境——”

雪天路滑，他小心翼翼的拉着她在甬路上走着，见周围没什么人，他猛然抬脚踹到路边的树干上，瑞雪缤纷而落，安宁下意识的抓住他，夏彦则拿出手机给两个人来了一个自拍。

“你这是干嘛——”安宁嗔怪道。

他看她一眼，笑道：“迤园并肩同赏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他吻着她的发际又拍了一张，才轻柔的将她头上的细雪抚去，然后把手机递给她看。照片中的她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张小脸，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他身边，两人都是一头雪白。

“喜欢吗？”

“嗯。”

“还说要分开，嗯？”

“夏彦——”

“这都没有说服你吗？真是贪心的小东西！”他怜爱的拍拍她的头，“你怕什么？为什么总是想要从我身边逃开？”

“我可以先不说吗？回去再讨论好不好？”在这样的世界里谈现实问题，实在是太煞风景。

“好，不说就不说。逛完园子咱们吃饭去！”

“去哪儿？”

“这附近有家老馆子，红烩牛尾做的最好，大冷的天儿，得给你补一补。”

餐厅的小包间里家具古香古色，很应今天的心境。

餐桌上，夏彦轻描淡写的说道：其实房子早就已经收拾好了房子，过段日子就可以直接搬家。

“这么快？”安宁吃了一惊。

“哪里快？找房子半个月，收拾一个月，放放味道，再过一个月刚刚好。”

“那么久之前你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吗？”

“不然呢？小傻子！”

“可是你一直让我自己找房子的——”

“等着你呀？等到最后恐怕黄花菜都得凉了！安宁，你很优秀，但……你不是那种执行力很强的人。”

“是吗？”

“不是吗？你是需要有人在背后推你一把，才会奋力往前走的人。当然，你的迟疑犹豫，也不完全是因为性格，应该还是身体问题。”

其实还是性格懦弱，意志不够坚定吧——安宁想

他说：“你身体不好，在我看来一半是因为你先天体弱，一半也是因为你之前心性太高，又太过聪明。”

之前？如今呢？

他叹息一声，接着说道：“你太聪明，看事就过于深入，看事深入难免就思虑过重，行事便要委曲求全。人，就算有七窍玲珑之心，思虑过度也是对健康的极大耗损，何况你又体弱。”

安宁低下头，黯然道：“夏彦，我知道自己穷，身体又不好，有时候不得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可我真不希望牵扯到我支付不了的金钱！”

她说着，想到从前种种，心里已然五味杂陈。

夏彦劝慰道：“你看看你，又来了！事情没有那么严重，我不过就是想让你生活得稍微好一点！何况恋人之间不分彼此，你又何必总是计较这些呢？”

正说着，夏彦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夏彦接起电话几乎立刻就变了脸色，眼睛里轻松欢乐的神情一扫而空。见安宁关切的看着他，他干脆站起身走到了窗边。他拿着电话贴在耳边，没怎么说话，也没有“嗯嗯啊啊”的敷衍助词，安宁完全听不出电话里的内容。

片刻，他放下手机坐回到桌边，尽量自然的问道：“吃好了吗？”

安宁点点头。

“那我们就先回去。”

路上安宁一直担心他的情绪，他却什么都没说。

车子驶进小区，安宁也松了口气。

夏彦下车，绕过车头来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