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惦记着自己昨夜的那幅画,第二天夏彦还没有醒,她就悄悄的起来,自己去了公交车站。
天很冷,圆月依稀。
第一班公交车的时间很准,却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
下车往小楼的方向走,远远的看到画室里开了灯,安宁心里莫名觉得有些温暖。
还没进门,夏彦的电话就来了。
“阿宁,你在哪儿?”
“我在画室。”
“为什么不让我送你?”
“昨天的画儿……”
“画儿又怎么了?”
“没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安宁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说自己中秋夜画了一幅特别的东西?特别在哪里呢?怎么跟他说明白?
“阿宁——”
“夏彦,我已经到了。”安宁说:“你放心。晚上你会来接我吗?”
“你等我!”
“嗯。”
“阿宁,别让我担心!”
“我知道。”
安宁放下电话,走进画室。窗外晨光依稀。
“早!”一个陌生的声音。
安宁寻声望去,是不认识的人,她连忙回了句“您早。”便走到自己的画架前。掀开画布,安宁审视片刻,还是将画板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一边。然后重新装订上新的画板。
开始画第四幅。
一整个白天,安宁手里握着画笔,心里想的却都是另一幅图画,有种奇怪的精分感。
待到下午人去的差不多了,她才换了画板开始继续昨日的创作。创作吗?安宁问自己……
“还不走?”
安宁吓了一跳,这里很少有人彼此打招呼。
“已经很晚了。”
安宁只得朝对方笑了笑,“男朋友一会过来接我!”
“这样啊?那就明天见了——”对方礼貌的挥了挥手。
这时候“男朋友”三个字真是最好的挡箭牌。
夏彦进了画室,却见安宁少有的兴奋。
“怎么这么开心?”
“因为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有了新的朋友?”
“怎么可能!你知道这里的人几乎是不说话的。”
出门时他才发现她还穿着旧衣服,“怎么不穿大衣?”
“那么贵的衣服——”
今早出门时安宁才注意到衣服的牌子。
“贵有贵的道理,至少它暖和!”
“我知道。可是,我只想使用自己能负担的起的东西——”
“我能买得起的,就是你能用的起的!安宁,我们以后都要为了这些小事争论不休吗?”
安宁不想跟他争吵,带着一点讨好的口气,笑道:“我知道,明天就换过来。”
“你呀!”
上车后他立刻开了暖风,“累了一天,睡一会吧。”
“不想睡——”她倾斜了座椅的角度,想要看一看月光,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月亮真大!”
“这是什么形容词?”夏彦转过方向盘,笑道:“你是幼儿园小朋友吗?”
“好是中秋圆月,分明天下人知。”安宁顽皮的笑道:“稚子之乐才最难得呢!可惜呀,我们都是大人了——”
夏彦也会心而笑,他喜欢她营造的这种空灵的氛围——她总是能把他轻而易举的从那些俗事的纷扰中拽出来。
两人都不再说话,郊区的路面路灯隔的远,衬得夜色愈发深沉。
车子驶进五环,夏彦才想起来问道:“十一你打算怎么过?”
安宁迷迷糊糊,但还是说道:“一号到三号,画室不开门,四号以后我想回去工作。你呢?奶奶会不会——”
“肯定会!”夏彦想到那些事情就觉得心烦。
“我想干脆直接回公司替同事值班算了!一号有领导在,二号你去公司陪我好不好?”
“好。”
一号安宁起得很晚,桌上有夏彦留的早餐,安宁懒懒的洗了个澡,干脆把早餐当了午餐来吃。
奶奶找来的时候,安宁只觉得自己的脊背一阵发凉。
老人进了客厅便径直走过去坐到沙发中间,安宁要去泡茶,老太太拦住她,摆手道:“不用了,你坐过来咱们说说话。”安宁只得搬了矮凳隔着小茶几坐到老人对面。
老太太说:“过节呢,奶奶想请你到家里坐坐。”
安宁觉出老人来者不善,只道她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此刻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想她却这么说,心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只看着她,没有说话。
“是这样的”老太太笑了笑,“小五新处了个女朋友,两个人扭扭捏捏的,我想着人多一热闹他们可以进展的快一点,所以晚上想请你过去吃顿饭。”
安宁听了她的话不免心里一震,嘴上却没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