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一天来接孩子,夏彦不在。离开时安宁和小秋两个人依依不舍的话别,约定寒假再过来住。
“阿姨,你和叔叔要来看我啊!”小秋上了车还在招手,安宁一边挥手答应着,一边用手背擦掉夺眶而出的眼泪。
回到楼上,安宁还是收拾东西回到了对面的家。
这一个多星期冷落了猫,它的脾气越发倔了,安宁回去时看到猫碗里还剩了许多猫粮。
安宁不知道它是肠胃不好,还是又吃厌了这一种猫粮,只得先给它开了一个罐头饱腹。猫向来进食挑剔,因为曾经富贵过吗?记得当时医生说过它脖子上的项圈是正经的奢侈品牌,价格不菲。如今想来,猫肯定也曾被主人精心的饲养过,一朝厌了又弃之如敝履。
幸而猫没有记忆,不记得被遗弃的伤痛,可是人就不同——
天阴阴的,下午天空又下起了雨。
安宁打开窗,湿润的风带着点点雨丝飘进来,凉凉的。艾安宁伸出手,趴在窗边接雨,猫凑过来优雅的舔舐她手腕上飘落的雨滴。
“撑伞接落花,看那西风骑瘦马……”不知是谁家窗内飘出了应景的歌声……
天黑时,雨终于停了。在房间里待了半天也闷,小秋回了家,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安宁索性关了窗,带上一把伞出门。
雨后的空气湿润又清新,让突然从烦闷中解放出来的她不禁心生感动。安宁很喜欢撑一把伞,雨夜中独自走在人行道上的感觉,像是夏日里的小小冒险。她在超市里买了生菜和一小袋苹果。
出门时外面雨又下大了,她很庆幸自己带了伞,这也是曾属于独居之人的小智慧吧。
一个人,一把伞,一条寂静的青苔小路,这三个意象组合在一起,是不是也很浪漫?“高楼深巷,红叶低窗”又或者“点苍苔白露泠泠,幽僻处可有人行?”
正想着,身后有人大声喊她的名字,原来是夏彦。
夏彦走过来,先抖了抖已经湿透的白衬衫,才接过了安宁手里的袋子,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拿过了她手中的雨伞。伞下的空间瞬间变得很小,她嗅到了他身上的气息里杂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檀香。
“怎么这么晚还来超市?小秋呢?”
“英子接她回去了。”
“哦,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夏彦才开口道:“你缺什么我带回去就是了,何必出来?下雨天路滑,小心又摔跟头。”
“嗯!我就是待的闷了。你今天怎么没开车?”
“今天限行。幸好有你,不然走回去肯定感冒。”
他靠近她,两人默默前行。细雨打在伞上发出规律的哔哔啵啵的声音。
“你换了香水?”
“喜欢吗?”
“嗯,木制香调闻着很舒服。”
“就知道你会喜欢。”夏彦嗅着她发丝上熟悉的气息,神思有些不稳。
一对小情侣嬉笑着朝他们走过来,夏彦拽了她一下,岂料安宁娇小的身子不吃力,一拽就直接栽进了他怀里,夏彦不禁揶揄道:“还没到家呢,这么着急的吗?”安宁气得推开他。夏彦笑着解释道:“好了,我是怕对方的雨伞剐到你。”
安宁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此时,街道上路灯朦胧,细雨纷纷下暑热早已褪尽,凉风吹拂,空气非常清新。
“你再躲,咱们就要过马路啦。”夏彦说。
安宁这才缓过神儿来,原来不知何时夏彦已经追着她快走到马路中间了,幸而是晚了,路上并没有车。再次靠近他,她感受到了温暖。夏彦想逗逗她,无奈两只手里都有东西,只能老老实实的陪着她往回走。
不知不觉就到了家,安宁开门进去,猫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出来曾她的裤脚,她开了门厅的灯,又走到客厅开了灯才看到蹲在地上的猫,要命的是——猫嘴里衔着一只巨大的蟑螂,安宁一愣,猫却向她跺过来,她吓得直接往后退,夏彦在门口拉住她问道:“出了什么事?”
看他一脸紧张,安宁只得指指客厅,“猫嘴里有只蟑螂。”
“猫?蟑螂?”夏彦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安宁尴尬的低了头。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走进客厅。片刻,只听他叫道:“过来吧,已经收拾好了。”
安宁小心的走过去问:“你看到它了吗?”
“死了。”
“尸体呢?”
“尸体?”他笑,“在手里,你要看吗?”
安宁吓得慌忙躲开。
夏彦走进卫生间把那巨大的虫子尸体扔进马桶冲走,洗了手。
安宁听到水声,才松了口气。
夏彦出来笑道:“这种小东西都能把你吓成这样,你到底是怎么独自住了这么久的?”
安宁真的无话可说。她其实没有那么胆小,只是最怕事发突然。
“而且我很好奇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