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两教发誓二十年不下山不入世!”
“永兴九年……”
李平安回忆道:“那年朝廷开始向佛道二教、江湖宗门收取税赋,两件事可有关系?”
六年前。
苏相上书,言称:僧道日广,寺观日崇,徒劳人力,坏法害人……
僧人道士不负担兵役、徭役,亦不缴纳田税,导致大量百姓将田产挂在寺庙名下,以逃避朝廷收税。
奏疏提出废除僧道特权,并严查度牒,令无证僧人道士还俗。
永兴帝准奏。
当年秋季朝廷向寺庙道观收取田税、山税,那些观望风向的江湖宗门,见佛道二教遵纪守法,只得乖乖交银子。
李平安初听闻此事,猜测会出不少乱子,结果安安稳稳,朝廷税赋暴涨三成还多。
僧道多缴三成,百姓就轻松三分。
“苏青天”之称,并非他杀了多少贪官,平了多少冤案,而是为平民百姓撑起了一片青天,得以喘息生存。
“若非有大宗师镇压,朝廷收不成税。”
燕赤霄说道:“佛道术法用正则济世救民,用邪可抗税害人,动摇国朝根基!”
佛道术法敌不过大军围剿,却能轻易戏耍地方官吏,譬如差役收了税钱回衙门清点,结果银子变成了大石头。
亦或者收了佛道税赋,官吏就会得怪病,缘由是不敬仙佛、罪孽深重云云。
官吏必然将税赋还回去,又不敢违背朝廷律法,只能搜刮盘剥百姓填补窟窿,善政顿时成了恶政。
偏偏朝廷难以术法定罪,总不能时刻调用大军镇压,收来的税不够填补粮草军饷。
江湖事,江湖了!
唯有大宗师横扫佛道高人,方能真正慑服。
李平安说道:“大宗师为国为民,方才称得上大侠,恨不能结识一番。”
“先生或许认得。”
燕赤霄说道:“这位大宗师姓周,元武年间官至御史,因看不惯先皇宠信奸佞,辞官潜心修行。”
“竟然是他!”
李平安回想起三十年前,那个犯颜直谏的御史。
锦簇的鲜花,狂笑的帝王,恐惧的百姓,染血的街道……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世事变幻,人生难料。
谁又能想到一介文官,认为读书救不了朝廷,辞官修成武道宗师,硬生生用拳头轰出一条改革道路。
“天赋异禀,不外如是!”
李平安不禁生出艳羡:“周宗师三十余岁才专心修武,仅十年就无敌天下,让多少武者为之汗颜。”
武道修行受限于气血、经脉,三十岁之后再难有进境,周纪能打破人体桎梏,足见其天赋奇绝。
“天赋只是其一,气运更为重要!”
燕赤霄说道:“传闻周宗师辞官后,云游四方,误入道门先贤秘府,得了剑仙传承,方才突破先天境界。”
“剑仙!”
李平安连忙问道:“可是那御剑飞行,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剑仙?”
每个男人都做过仗剑走天涯的武侠梦,比之更高一个层次的,大抵就是御剑乘风来的剑仙梦了。
“早与先生说过,少看些话本传奇,那只是百姓的臆想罢了。”
燕赤霄说道:“剑仙是道门五秘传之一,以守候心斋,炼神铸剑为超脱之法,单论剑术称得上世间绝顶!”
李平安微微颔首,兴许是受前世影响,亦或者对未知的戒备,总想着探明世上有无神仙佛陀。
没有当然是好事,有的话须提前防范!
“燕道长,什么是道门五秘传?”
“此乃道门先贤所创护教之术,不同于道经教人向善,五秘传轻经义而重杀伐,所以非上根上德大器者不授。”
燕赤霄讲述道:“也正因如此,时至今日,五秘传传承近乎断绝……”
道门五秘传分为太极、丹鼎、玄真、剑仙以及符篆,各有所长,不分高下。
武道杀伐以剑仙为首,凝魂炼魄以太极为尊,丹鼎擅长铅汞和合,玄真能盗化夺机,符篆精通咒符拘魂。
按照燕赤霄所说,天下有名有姓的道观都有五秘传承,只是大都零散不成体系。
李平安说道:“我去白云观求过几张符,驱鬼安宅,可是符篆传承?”
“确是。”
燕赤霄话音一转,语气中带有几分鄙夷:“白云观能成为大雍道门魁首,倚仗的并非符篆,而是丹鼎秘术!”
先皇好服丹炼药,赦封白云观长春真人为国师,风光一时无两。
永兴帝没有收回国师封号,但是从未召见过,将来长春真人羽化,留于后世的名声不会好,大可能会骂做妖道、奸佞。
“道门底蕴当真深不可测,只五秘其二,便出了宗师、国师!”
“寻常易容术在佛道高人眼中,效用不大,他们能直接感应神魂、气息,想要安稳的隐藏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