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醒半睡半浮生,半痴半醉半清影,最是难得敲钟人,唤醒多少痴情梦。
当晚,秦玉回到住处,细细回想晋誉所言话语,心中自有一番敬叹和感激。他在众人眼中本是那般清高孤傲之人,平日里也总是面无表情甚至冷若冰霜。不曾想,与他单独相处一日,才发现他正言厉色的神情背后竟有那般诗情画意,熨帖温馨的男子情怀,这在古代,也算是一个侠骨柔情的男子了吧。
她半坐在床上,细细想着晋誉的话,窗外的月光照进地面上来,地面泛着晕黄的光泽,仿佛被抹了一层蜜蜡一般。就在昨晚,就在这个房间里,那样一个清高自傲的人竟然陪伴了自己整整一晚,她虽然想不起自己说过什么,更记不清当时的情节,但是她能想象出他是面带着怎样一种正襟危坐的神情陪坐在自己的身边,这已经很难为他了。想到这,她不禁在心底里生出一丝愧疚之意来。她想起他在饭桌上说的话,她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阻止自己去写石宽厚的材料,但她也不再去细想,她竟然毫无来由地选择相信了他,她决定不再写那些材料,而是按照他的提议,去准备一些演讲的材料。
秦玉迅速在脑海里过滤积淀多年的文史知识,很快心中便有了思路。等她理清了头绪,她突然惊叹地扪心自问,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晋誉所说的话,为什么自己会这般毫无理由地信任他?难道就是因为昨晚他不动声色地陪了自己一晚吗?她不得而知,想着想着,也便睡去了。
第二天上班,她早早起了床,回到办公室,安排完自己的工作,便奔图书室而去了。
吴锦走了,图书室又落到她手里了。图书室里有浩瀚广博、信手拈来的图书,又有安静宜人的环境,窗外还有棵大梧桐树,这里也算是人间天堂了,她在心里这样想。想到这,她不禁哑然失笑。
她开始筹划演讲的事,她觉得晋誉说的对,就先准备几个小有把握的课题,以后循序渐进,慢慢积累攀爬,一切都会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不巧,她抱着笔记本奔向图书室时,便在校园的池塘边遇到了晋誉。
秦玉想着晋誉昨天的平易近人,想来自己这么多日子是误解他了。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好再像原来那般扭捏,自然要落落大方一些最好。以她的天真,她自然是要兴高采烈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一声。
当秦玉绽开笑脸远远地喊了声晋校长时,不料,只见那晋誉只是凌然瞥了她一眼,仍是一脸凝重,转身便走远了,仿佛她就是一个陌生得遥不可及的人,不,那不是陌生,或者说不仅仅是陌生,而是一种冰冻三尺的冷漠之色。
秦玉刚刚绽开的笑脸就那样僵在空气里,并在晋誉传递而来的冷气里冷却了。
她难以想象,这是昨天那个陪自己吃饭的晋誉吗?这是那个陪了自己一晚的晋誉吗?为什么此刻他又是如此拒人千里的模样,他到底有几副面孔?难道比何相雨还会表演吗?想到何相雨,她心里又凉了半截下来,她在池塘边呆站了会,悻悻地奔图书室去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李遇来青山学院约晋誉去石家别墅。在这之前一刻钟,他刚接了石叔的电话,石叔在电话里说晚上来趟家,有要事商量,至于是何要事,不得而知。
李遇走到校园里来,走到池塘边的时候,刚好碰到秦玉从图书馆下来。
“李遇哥。”秦玉远远地喊到,自从上次两人认了兄妹关系,秦玉见李遇自然多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看来人的感情多多少少是需要一些东西来遮掩的,比方说此时两人的兄妹关系,便是很好的一块遮盖布,至少对秦玉来说是这样的。
“哎!”李遇口里答应着,看她远远地走过来。
“你来学校有事?”秦玉走到李遇身边来,抬着头问到。
“接晋誉去石叔家。”李遇垂着眼皮望着她,随口问到:“你要不要去找石玉,顺路稍着你。”
“方便吗?”秦玉踌躇着,石玉的确最近有几天没来学校了,她心里也有些牵挂。
“怎么不方便?”秦玉爽快说到:“你快回宿舍收拾一下,我在这里等你。”
秦玉听了李遇的话,一边应着,一边飞奔着回宿舍里收拾东西。
说是收拾,自己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不过是回宿舍里去拿那盒子脆皮核桃来,那是她上次去城里时为石玉买的,是一个老山农卖的。
等秦玉回来时,秦玉和晋誉已经在池塘边等她了,她见了晋誉,弱弱地喊了声晋校长,生怕再不小心惹恼了他,似乎早晨的阴影还在脑海里回旋着。
三人上了车,李遇开车,晋誉坐副驾驶,秦玉小心翼翼坐在车后座上,不敢声张一声。
可是,等秦玉随李遇来到石玉家时,她才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莽莽撞撞地冒然前来。因为当她来到前厅时,屋里已经坐了几个头头脑脑的人,这些人看着面熟但又不知在哪里见过,她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是满脑子里乱哄哄的,感觉自己的出现实在是太突兀了。
她硬着头皮向石宽厚打了个招呼,问了声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