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一敲响,秦玉收拾教案走出教室,教学楼里响起学生们喧喧嚷嚷的嬉笑打闹声。
秦玉沿楼道向办公室走去,刚转过楼梯,就见小李老师气喘吁吁追上来说:“秦老师,你是回办公室吧?晋校长说让郝主任去一趟他那里,你回去捎话给他吧。”说完,一溜烟跑了。
秦玉一阵莫名,匆匆走回办公室去。她突然想起上次老郝醉酒时说起的辞职之事,于是隐隐约约感觉老郝在校的时日可能不多了。
秦玉走进办公室来,石玉没有来,显然昨日在游艇上又因贪吃吃坏了肠胃了。
汪泉坐在办公桌前备课,老郝正戴着老花镜埋头坐在办公桌前,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资料。
秦玉望着老郝,不知为什么,突然一阵酸涩袭上心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秦玉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到老郝办公桌前来,轻声说:“郝主任,晋校长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老郝抬起头,直望着秦玉愣了阵,仿佛在心里滤了滤心事一般,才笑呵呵地说:“好好好,我过去,我这就过去。”
秦玉坐回到办公桌前,看到老郝满头白发佝偻着身体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办公室,那身影沉重又无奈,仿佛已经预知将要发生的事情。
秦玉望着他的身影,心中竟泛起丝丝疼痛。发了阵子呆,她才埋下头,开始着手准备书写石父交代的关于那座大桥的文章。当然,这样的小文章对秦玉来说几乎没什么难度,若用手到擒来、信手拈来形容并不为过。况且她自那日回来,这篇文章在她心中早已有了轮廓了,此刻对她来说不过是将心中滔滔行文跃然纸上而已。
她如麻雀啄食般敲打着键盘,妙笔生花、洋洋洒洒,不大功夫便收了尾,待她敲下最后一个字符,一气呵成后,自己欣赏一番,便将它发到石宽厚邮箱里去了。
秦玉正要站起身走出去透口气,老郝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种大势已东去,只待归茅檐的无奈和沧桑之感,配上他日渐苍老的容颜,真是给人道不尽的辛酸之感。
老郝从外面走进来,并没有回自己办公桌前来,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径直走向了汪泉办公桌前来。
“郝主任,有任务?”汪泉抬起头问道,一脸茫然。
“呃,小汪,你去趟晋校长办公室!”老郝艰难地说。
“哦!”汪泉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地站起身来。
待汪泉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老郝突然从身后喊住了他,他似乎是左思右想了下,才艰涩地说:“孩子,把握好机会!”
汪泉闻听此言,更是云山雾绕,不知何意了。
秦玉回头关切地问了声:“郝主任,没事吧你!”
“嗯,没事!”老郝笑了笑,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用发涩的声音说到:“秦玉啊,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也许我们的这份缘分就要到头了,也许,不几日我就要告老还乡了。”
秦玉听得愕然,呆在空气里,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然她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可是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竟还是让人感觉那么犀利而清晰的疼痛。老郝,正如他的姓一样,是人人都愿意亲近的老好人,可是,这个老好人不久就要走出这间办公室,走出他们的生活,永远消失在这个校园里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他那谆谆善诱的话语、慈祥温暖的微笑、以及老顽童般幽默风趣的神情。
秦玉眼睛热热的,嗓子涩涩的,心里满满的,好不容易才说到:“郝主任,你在哪里我们都会想你,你在哪里你也一定都会开心和快乐的。”
老郝没有回话,他摘下眼睛,用满是皱褶的双手捂着脸,遮住了老泪纵横的脸,那一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仿佛是日将西落,暮色来临,一个人即将告别人生舞台的无奈和苍凉,这一生,也就这样完结了,剩下的,还有什么,没有什么了。
秦玉将头扭向窗外,因为她的脸上早已是泪如雨下。
当秦玉的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沉静的时候,汪泉扣响了晋誉办公室的门。
“请进!”晋誉在办公室里回到。汪泉听到准许,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在离晋誉办公桌两米左右的位置站定了,轻声问了句:“晋校长,你找我。”
晋誉打量了一下他,摊着手说:“来,汪泉,坐到这里来。”
汪泉走到晋誉办公桌前坐了下来,等待晋誉发话。
晋誉迟疑了一会,望着汪泉说到:“小汪,你也知道,你们郝主任呢,年龄大了,也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我们学校若是这样拖累着他,也有点说不过去,所以,我不知道你对老郝手里的工作能熟悉多少掌握多少呢?我想听你如实地给我说说。”
“晋校长,郝主任是我们这些后辈都非常敬畏的好领导,不论他的教学、还是教务管理,乃至德操品行的高度,都是我们做晚辈的所不能企及的,所以,我们没有谁能达到他那样的高度,至于教务工作,我平时都在给郝主任做帮手,他手里的工作我能熟知七八分左右吧。”
无疑,汪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