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婵宁一惊，果然是他！

自己在李家村外看到的身影真的是他！

“见过惠明大师，大师这些年可安好？”

惠明大师抬脚走出寺庙大门，微微颔首，“贫僧一切都好，施主既到此处，不如进来坐坐？”

姜婵宁点点头，然后带着紫鸢，走进了兰若寺大门。

这是姜婵宁第一次来兰若寺，环视了一圈，感觉跟一般的寺庙并无区别。

要真找一个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这个兰若寺太冷清了一些。

既无别的僧人，也无其他香客。

偌大的寺庙，有且仅有他们三人。

显得无比空旷。

惠明走进禅房，姜婵宁落后一步，对紫鸢嘱咐道，“你在外面等着。”

“是！”

禅房门关上，惠明与姜婵宁面对面落座。

惠明的禅房与兰若寺一样，冷清，毫无烟火气息。

“贫僧这里也没什么茶水，还请施主多担待。”惠明笑着说道，目光坦然自若，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姜婵宁回了他一个笑容，“ 无碍。”

“大师自那天离开以后，便杳无音信，这些年可是周游去了？”

“贫僧走到哪儿算哪儿，如今不过是又回到了原点。”

“四年前大师主动找到我，是不是大师知道些什么？”

四年前姜婵宁就想问的话，当年没问出口，今日问了出来。

而这一次惠明大师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避而不答，而是点点头，证实了姜婵宁的猜想。

“贫僧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你，你也不是你，后来你又成了你。”

让人听了只会觉得饶舌，而姜婵宁一听就明白了。

“你肯定好奇贫僧为何知道的，亦或者是你觉得如此离奇的事情，贫僧为何不惊讶，对吗？”

姜婵宁点点头，“这种怪力乱神之说，任谁都觉得离奇诡异，当初就连我自己都是好久才缓过来。”

“贫僧理解，但若是贫僧说，贫僧就是为了你的到来而存在的呢？”

姜婵宁一惊，“大师这话是何意思？”

惠明摇摇头，笑而不语。

“贫僧当初也很困惑，时至那日在殿中参禅的时候，突然顿悟，遂起身下山，遇见了施主的家人。”

“贫僧有的时候也在困惑一些事情，比如为何下山？为何能一眼就认出施主的大哥？为何在荒地的时候向施主索要那片叶子？”

姜婵宁惊讶，“大师您不知道？”

惠明摇摇头，“从始至终，贫僧都不曾知道，每当贫僧疑惑想说出来的时候，就会遭到阻碍，无法言说。”

姜婵宁内心大为震撼。

他不清楚，却能感知，这叫什么？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姜婵宁也无法解释这一现象。

“不过，自今年开始，好像又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惠明微微一笑，“施主难道没有发现，刚刚贫僧与你交谈的内容，都是之前不能说的吗？”

姜婵宁一怔，这才反应过来。

“大师您的意思是，那些原来您自己都疑惑、困惑的事情，现在可以说了？”

惠明点点头，“正是！只是现在觉得，万事因果，一切随缘，贫僧只需顺心而为即可。”

“就像今日施主来到这兰若寺，不也是顺心而为吗？”

姜婵宁默了。

这四五年之间，即便是这兰若寺就在青城县外，她也不曾想到来一次。

自从那日在李家村外晃了神以后，突然就想到了兰若寺。

那个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从未生过来一趟兰若寺的念头。

惠明大师说顺心而为，那今日自己坐在这禅房之中，是不是就是顺心而为？

那一刻，她想的是，去兰若寺见一下惠明大师，解答一些自己心中的疑惑。

可如今坐在这禅房之中，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亦或者说自己好像没什么疑惑了，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一般。

那究竟是从何时起的？

惠明大师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所思所想。

“施主不必去纠结什么，心之所想，便行之所为。这些年施主不一直这么做的吗？”

“有些问题和疑惑，并没有答案，因为它原本就是那样。”

“该你所得，该你所做，你让不出去，也逃避不了。”

……

离开兰若寺的时候，寺庙依旧如来时那般，清冷，安静。

寺庙大门关闭的时候，犹如千年的故事再次被封存。

下了山以后，上方的寺庙突然传来一阵钟声。

古朴，厚重。

姜婵宁站在台阶下面，仰首凝视。

这条路好像比来时干净了许多。

回南星村的路上，姜婵宁闭眼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