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项颈中猛力砍落,一颗首级飞了起来,砰的一声,落在地下。事出突然,群雄都慨叹不已。
庄无漾扶起郭珈允来,把铁骨折扇递在她手里,说道:“你爸爸妈妈、哥哥妹妹、两位师父,以及无数广陵山庄的父老兄弟姐妹,都死在他们父子手里。你亲手杀了他吧!”郭珈允接过铁骨折扇,向吴司马走去。
张梁栋挺着锯齿刀来拦,雷泰兴斜刺里跃到,左手抓住他背心提起,右拳如擂鼓般在他胸口连击八九拳,手一松,张梁栋胸骨脊骨齐断,软软的一团掉在地下。当日他与七名侍卫捉拿雷泰兴,先施偷袭,令他身受重伤,此仇这时方始得报。雷泰兴见郭珈允持剑上来,吴司马身旁只剩下寥寥五六名侍卫,哈哈一笑,让在一旁监视。
郭珈允走上数步,忽听得楼下人声鼎沸。王万户回头外望,只见楼外火把齐明,御林军、侍卫、内侍等等何止三四千人,齐来相救。雷泰兴走到窗口,高声喝道:“吴冀在这里。谁敢上来,老子先把他宰了。”他威风凛凛,声若雷震,这一声大喝,楼下众人登时肃静无声。沈会会和莹萍将晏成龙、张梁栋、马敬侠、成剑锋等人的尸体掷将下来。众侍卫见这些高手都死于非命,更加不敢乱动,只怕伤了大司马。
楼上群雄也是默不作声,凝视着郭珈允手持寒光闪闪的铁骨折扇,一步步走向吴司马。
突然间床帐后人影一晃,一个人奔出来挡在吴司马身前,郭珈允一愣停步,见这人是个白须老者,手中却抱着一个婴儿,那老头儿右手将婴儿举在面前,微微冷笑,左手伸出五指,虚捏在婴儿喉头。那婴儿又白又胖,吮着小指头儿,十分可爱。
郎琪扑了出来,大叫:“还我孩子!”纵身上去就要夺那婴儿。
那老头儿叫道:“你上来吧,你要死孩子,你就上来。”郎琪失神落魄般呆在当地。
这老头儿便是方世德。那日在福建德化娶妾,被群雄赶来一场大闹,他老奸巨猾,在人丛中溜了,后来会到成剑锋、张梁栋,知道吴司马欲得合胜帮群雄而甘心,于是定下奸计,率领军马夜袭少林寺,烧死了万达老方丈,还把郎琪的儿子抢了去。他知这是大功一件,因此与张梁栋等赶到大都来见大司马。他三人上楼之时,正逢庄无漾等杀到。方世德躲在帐后不敢露面,这时见事势紧急,他虽不会武艺,但久历宦海,阴鸷果决,立即抱了婴儿出来。
僵持片刻,方世德道:“你们都退出去,我就还你们孩子!”郭珈允骂道:“你这老奸贼,你骗人!”群雄眼见吴司马、吴少帅已处在掌握之中,就是天下所有的精兵锐甲一齐来救,也要先把他们父子杀了再说,哪知忽然出来一个手无寸铁、不会武艺的老头儿,怀抱一个婴儿,就把众人制得束手无策。群雄望着庄无漾,等他示下。
庄无漾望着郭珈允,想起郭珈恩为吴少帅逼死,郭珈允全家的血海深仇,岂可不报?再见到凌霄双客与顾腾的尸身,不觉悲愤冲心。但一转眼见沈会会满脸又是惊惶又是担心的神色,不禁又望了一眼抱在方世德手里的那个孩子。这婴儿还只有两个月大,憨憨的笑着,伸出小手,去摸按在他颈里方世德那只干枯凸筋的大手。庄无漾心中一凛,回过头来,只见万通禅师眼中原来悲恨的怒火已变为慈和的光芒,杜静芳轻轻叹息,郎天扬白须飘动,身子微颤。郎琪张大了口,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庄无漾心想:“郎老先生为了合胜帮,斩了郎家血脉,这孩子是他传种接代的命根……但今日不杀吴冀,以后他加意防备,只怕再无机会报此大仇,那便如何是好?”正自沉吟,忽听郎琪一声呼叫,又要扑上前去,却被王怡丹和张晶珠拉住,只是拼命挣扎,连青松、雷泰兴、清风双子等素来杀人不眨眼的豪杰,脸上也均有不忍之色。王万户手扣暗器,随便一枚发出,必制方世德的死命,只是这孩子实在太过脆弱,万一方世德临死之时手指使劲捏死了他,那使如何是好?他扣着暗器的手微微发颤,饶是周身数十种暗器,竟是一枚不敢妄发。
郭珈允回过身来,将铁骨折扇还给庄无漾,低声道:“死了的人已归天堂!要让这孩子长大之后,记得咱们的大仇!”庄无漾点点头,朗声对方世德道:“好吧,我们不伤吴冀的性命,把这孩子给我。”说着伸出双手去接孩子。
方世德阴森森道:“哼,谁相信你?你们出去之后,才能把孩子还你。”庄无漾大怒,喝道:“我们合胜帮言出必践,难道会骗你这老畜生?”方世德道:“我就是信不过。”庄无漾道:“好,那么你跟我们出去。”方世德迟疑不答。
吴司马听庄无漾饶他性命,心中大喜,哪里还顾方世德的死活,说道:“你跟他们出去好了。你今日立此大功,我心里有数。”方世德心头一寒,听大司马口气,是要在他死后给他来个追赠封荫之类,事到如今,只得说道:“谢大司马恩典。”
方世德转头向庄无漾道:“我跟你们出去,这条老命还想要么?”他是想庄无漾再答应饶他不死。庄无漾知他心意,怒道:“你作恶多端,早就该进地狱啦。”吴司马怕夜长梦多,对方心意又变,催道:“快跟他们出去。”方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