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还是不信他会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除非少林寺和尚们另有古怪规矩,那我就不知道了。”说到这里,犹有余愤。
庄无漾道:“师父,我舅父的事你就只知道这些么?”谢庭羿道:“他被逐出师门之后,隐居了数年,后来手创合胜帮,终于轰轰烈烈的做出一番大事来。”庄无漾想问的是自己身世,以及舅父离开朝堂时候的宫廷秘闻,谢庭羿却翻来覆去,尽说当年如何为鞠宪敏抱不平之事。
庄无漾又问:“舅父和我妈为什么要弟子离开家里,师父可知道么?”谢庭羿气愤愤道:“我邀集了人手要给你舅父出头评理,到头来他忽然把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这般给大家当头浇一盆冷水,我的脸又往哪里搁去?因此他的事往后我全不管啦。有一天,他忽然把你送来,请我教你武艺,我就教你武艺,总算对得起他啦。”
庄无漾知道再也问不出结果了,心想:“我需得先到福建少林寺走一遭,在那儿总可问到一些端倪。”当下把这番意思对师父说了。谢庭羿道:“不错,去问个仔细也好,就怕老和尚古怪,不肯说。”庄无漾道:“那只有相机行事了。”
师徒俩谈论了一会,庄无漾详述在玉峰中学到的武功,两人印证比划,庄无漾更悟到不少精微之处。两人谈得兴起,走出帐来,边说边练,不觉天色已白,这才尽兴。
谢庭羿道:“那两个郭姑娘人品都好,你要哪一个?”庄无漾道:“汉时霍去病言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弟子也是这个意思。”谢庭羿点点头道:“很有志气,很有志气。我去对凌霄双客说,免得他们再怪我教坏了徒弟。”言下十分得意。庄无漾道:“凌霄双客老前辈说弟子什么不好?”谢庭羿笑道:“他们怪你喜新弃旧,见了妹妹,忘了姐姐,哈哈!”庄无漾回思凌霄双客那晚不告而别,在沙中所留的八个大字,原来含有这层意思,想来不觉暗暗心惊。
次日,庄无漾告知群雄,要去福建少林寺走一遭,当下与谢庭羿、凌霄双客、郭珈允姐妹作别。郭珈恩依依不舍。
庄无漾心中难受,这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如得上天佑护,大功告成,将来自有重逢之日,否则众兄弟埋骨中土,再也不能到广陵山庄来了。郭珈允远送出一程,早已柔肠百结,黯然神伤,但反催妹妹回去,郭珈恩只是不肯。
庄无漾硬起心肠,说道:“你跟姐姐去吧!”郭珈恩垂泪道:“你一定要回来!”庄无漾点点头。郭珈恩道:“你十年不来,我等你十年;一辈子不来,我等你一辈子。”庄无漾想送件东西给她,以为去日之思,伸手在袋里一摸,触手生温,摸到了吴少帅在江塘上所赠的那块温玉,取出来放在郭珈恩手中,低声道:“你见这玉,就如见我一般。”郭珈恩含泪接了,说道:“我一定还要见你。就算要死,也是见了你再死。”
庄无漾微笑道:“干嘛这般伤心?等大事成功之后,咱们一起到大都城外的万里长城去玩。”郭珈恩出了一会神,脸上微露笑意,道:“你说过的话,可不许不算数。”庄无漾道:“我几时骗过你来?”郭珈恩这才勒马不跟。庄无漾时时回头,但见两姐妹人影渐渐模糊,终于在大漠边缘消失。
群雄控马缓缓而行,这一役虽击毙了陆锦昂,但也伤了张晶珠、陈一帆、顾腾三人,张晶珠伤势尤重。苏亦川大仇得报,甚是欢慰,对张晶珠又是感激,又是怜惜,一路上不避嫌疑,细心呵护。
众人行了数日,又到了那人家中,那位骑驴负锅的怪侠却又出外去了。郎琪听说陆锦昂已死,胞弟之仇已报,很是高兴。依庄无漾意思,要沈会会陪她留在广陵山庄,等生下孩子,身子康复之后,再回中原。但郎琪一来嫌气闷,二来听得大伙要去福建少林寺,此行可与她爸爸相会,吵着定要回去。众人拗不过,只得由她。沈会会雇了一辆大车,让妻子和张晶珠在车里休息。
回了庄中,天时渐暖,已有春意。众人一路南下,渐行渐热,郎琪愈来愈是慵困,张晶珠的伤臂却已大好了。她弃车乘马,一路与王怡丹叽叽喳喳的说话。旁人都奇怪这两人谈个没完没了,不知怎地有这许多事儿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