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都给狼吃了,那没话说。要是还活着,那小子武功只比我稍逊一筹,郭珈允一出手相助,我大概要败,还是蹿掇三怪同去为妙。”于是一扯宋明聪的袖子,两人走开几步。陆锦昂低声道:“宋二哥,你想不想那小美人儿?”宋明聪只道他存心讥嘲,怒道:“你什么意思?”陆锦昂道:“我和那姓庄的小子有仇,要去杀他,你如同去,那小美人儿就是你的。”宋明聪迟疑道:“只怕这三人都已给狼吃了……老大又不知肯不肯去?”陆锦昂道:“要是给狼吃了,那是你没福消受。你老大吗,我去跟他说。”宋明聪点点头,心想:“老大不好女色,不见得肯同去。”
陆锦昂走到嵇峰跟前,说道:“嵇大哥,我要去找那姓庄的小子算账。要是你肯相助一臂之力,他那柄铁骨折扇和金磁剑就是你的。”嵇峰是富豪出身,又酷爱习武,这两件宝贝武器,怎么不爱?当下寻思:“就算庄无漾已葬身狼腹,那铁骨折扇和金磁剑也决吃不下去。”当下就答应了。陆锦昂大喜,只听嵇峰叫道:“老四,咱们走吧。”佟奔正在沙城墙顶,与众庄客兴高采烈的谈论狼群,听老大相呼,转头叫道:“哪里去?”嵇峰道:“去找庄帮主他们。要是他们尸骨没给吃完,就给他们葬了,也算是大家相识一场。”佟奔自与苏亦川及庄无漾相识之后,对合胜帮人物很是钦佩,听嵇峰说要去给庄无漾安葬,自表赞同。当下四人向庄客讨了干粮和水,上马向北,循原路回去。
走到半夜,嵇峰想就地宿歇,陆锦昂与宋明聪却极力主张连夜赶路,又行了一阵,皓月在天,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忽见路旁一个人影一闪,钻进了一座石砌的大坟之中。四人起了疑心,纵马来到坟前。陆锦昂喝问:“什么人?”
过了半晌,一个头戴花帽的脑袋从坟墓的洞孔中探了出来,嘻嘻一笑,说道:“我是这坟里的死人!”四人都不禁吓了一跳。宋明聪喝道:“是死人,大晚上出来干嘛?”那人道:“出来散散心。”宋明聪怒道:“死人还散心?”那人连连点头,说道:“是,是,诸位说的对。算我错啦,对不住,对不住!”说着又把头缩了进去。佟奔哈哈大笑。宋明聪见他装神弄鬼,心下大怒,下马伸手入坟,想揪他出来,哪知摸来摸去总掏他不着。
陆锦昂道:“宋二哥,别理他,咱们走吧!”四人兜转马头,正要再走,忽见一头瘦瘦小小的毛驴在坟边嚼草。宋明聪喜道:“干粮吃得腻死啦,烤驴肉倒还真不坏!常言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纵马上去,伸手牵住了缰绳,见驴子屁股光秃秃的没有尾巴,笑道:“不知谁把驴尾巴先割去吃了……”
话声未毕,只听得飕的一声,驴背上多了一人,陆锦昂和南阳三怪竟没能看清他是怎么骑上去的。月光下看得明白,正是刚才钻进坟里去的那人。那人身手好快,一晃之间,已从坟里出来,飞身上了驴背。四人不敢轻忽,忙勒马退开。那人哈哈大笑,从怀里拿出一条驴子尾巴,晃了两晃,说道:“驴子尾巴上今天沾了许多污泥,不大好看,所以我把它割下来了。”
陆锦昂朝那人仔细看了看,还是不大相信,又揉了揉眼睛,只见那人极矮极胖,说他是人,实在颇为勉强。此人头颈是决计没有,一颗既扁且阔的脑袋安在双肩之上,便似出生下地之时,给人重重当头一锤,打得他脑袋挤下,脸颊口鼻全都向横里扯了开去,满腮稀稀落落的胡子,疯疯癫癫的,不知是什么路道。
陆锦昂一提马缰,坐骑倏地从毛驴旁掠过,右手挥掌向他肩头打去。那人等他右掌快碰到肩膀时候,像不倒翁一样在驴背上一晃,轻轻巧巧避开了他这一掌。陆锦昂正要出左手使一招“飞龙探爪”,忽觉左手中多了一物,竟然是那条毛驴尾巴。他低头一看,见驴尾上果然沾有污泥,忽然头上一凉,伸手一摸,帽子却不见了。只见那人伸出右手食指顶着自己的帽子在那里滴溜溜地转动,嘴里笑道:“你是夏廷的御林军军官呐,来打我们广陵山庄的。这顶帽子倒好看,又有貂绒,又有玻璃球儿。”
陆锦昂和那人只拆了一招,又惊又怒,随手把驴尾掷了过去,那人伸手接住。陆锦昂双掌一错,跳下马来,喝道:“你是什么人?不要装神弄鬼。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
那人食指轻轻一弹,陆锦昂那顶管帽稳稳的落在驴头上。那人拍手大笑,叫道:“笨驴戴官帽,笨驴戴官帽!”不朝陆锦昂看一眼,双腿一挟,毛驴向前奔出。陆锦昂拔步赶去,忽听呼的一声响,风声劲急,有暗器掷来,当即伸手接住,冷冰冰,光溜溜,竟是自己官帽上那枚蓝宝石,他更是怒不可遏,便这么一阻,毛驴已经远去,当即拾起一块石子,对准那人后心掷去。
那人却不闪避,陆锦昂大喜,心想这下子可有你受的了,只听铛的一声,石子打在一件铁器之上,嗡嗡之声不绝,便似是打中了铁钹铜锣之类的乐器一般。那人大叫大嚷:“啊哟,打死我的铁锅啦,不得了,不得了,铁锅一定没命啦。”四人愕然相对,那人却去得远了。隔了良久,陆锦昂才骂道:“这东西不知是人是鬼?”南阳三怪摇头不语。陆锦昂道:“走吧,这鬼地方真是邪门,什么怪物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