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有事到来,途中得到消息,因此赶着来见您,想不到路上竟先遇见了郭二小姐。”郭珈恩听父亲叫他“庄帮主”,呆了一呆。
庄无漾虽与郭骞赫讲话,一直留神着她两姐妹,见郭珈恩脸露惶惑之色,忙转头道:“有一件事很对你不起,我没跟你说明真实身份。”郭骞赫接着道:“这位庄帮主是我们的大恩人,咱们的秘籍就是他给夺回来的。他救过你姐姐性命,最近又散了骆春昱的军粮,夏军不敢迅速深入,咱们才能调集人马转移到这里。他对咱们的好处,真是说也说不尽。”庄无漾连声逊谢。郭珈恩嫣然一笑,说道:“你不说明自己身份,原来是不肯提到你对我们的恩惠,我自然不会怪你。”
郭骞赫道:“那使者如此狂傲无礼,幸得庄帮主仗义出手,挫折了他的骄气。他激柔柔去做使者,庄帮主你瞧能去吗?”庄无漾心想:“他们山庄大事,旁人不便代出主意,我只能从旁尽力相助。”说道:“我从内地远来,这里的情形完全不知,郭庄主如果说去,在下自当尽力护送。要是觉得不去的好,那么咱们另想法子回绝他。”
郭珈恩凛然说道:“爸爸,您与姐姐天天都为了战事操心,还在战场上跟他们性命相拼。我只恨自己没用,不能出一点力。我去做一趟使者,又不是什么大事,要是不去,可让夏军取笑咱们啦。”郭珈允道:“妹妹,我只怕夏军要难为你。”郭珈恩道:“你每次出战,也总是冒着性命危险,我冒一次险也是应该的。他本事这样好,我跟他去一点也不怕,姐姐,我真的不怕。”
郭珈允见妹妹对庄无漾一往情深,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对郭骞赫道:“爸爸,那就让妹妹去吧。”郭骞赫道:“好,庄帮主,那么我把小女托给你啦。”庄无漾脸上一红。郭珈恩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向他溜了一溜。郭珈允却把头转向一边。郭骞赫写了回书,只有几个大字:“抗暴应战,天必佑我。”庄无漾见这寥寥数字辞气悲壮,连连点头说好。郭骞赫把信交给郭珈恩,吻吻她的面颊,给她祝福。郭珈允道:“妹妹,祖师保佑你,愿你早去早回。”郭珈恩抱住了姐姐,笑着称谢。
四人走到帐外,郭骞赫下令设宴,款待使者和他的随从。食毕,鼓乐手奏乐欢送宾客。席天高一举手,一马当先,绝尘而去。郭珈恩和庄无漾骑了马跟随在后。
郭珈允望着七人背影在黑暗中隐没,胸中只觉空荡荡地,似乎一颗心也随着七匹马的蹄声,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大漠之中。
郭骞赫道:“允儿,你妹妹真勇敢。”郭珈允点点头,忽然掩面奔进营帐。一时之间,似乎有个大铁锤在不停敲打自己胸口,腹痛心酸,恨不得立刻死了才好。
郭珈恩和庄无漾跟着席天高奔驰半夜,黎明时到了夏军营中。席天高请他们在一座营帐中休息,自行先去见骆春昱。向骆春昱行礼毕,见他身旁坐着一名军官,看服色是御林军的,便向他微一点头,对骆春昱道:“禀告节度使,小将已将战书送去。他们很是横蛮,不肯投降,还派人送了战书来。”骆春昱哼了一声,说道:“真是至死不悟。”对身旁的副将道:“传令升帐。”
命令下去,号角齐鸣,鼓声砰砰,各营正副都统、参领、佐领,齐在大帐伺候。骆春昱走到帐中,众军官躬身施礼。骆春昱命在将位左侧设一位子,请奉旨到来的御林军军官坐下,再命三百名铁甲军亲兵手执兵刃,排成两列,兵卫森严,然后传广陵山庄使者入见。
郭珈恩在前,庄无漾跟在身后。郭珈恩脸露微笑,毫无畏惧之色。众人见广陵山庄派来的使者便是昨日阵上所见的青年男女,都感惊异。骆春昱本想临之以威,哪知从刀枪丛中进来的竟是这美貌少女,一时倒呆住了。郭珈恩向骆春昱行了礼,取出父亲的回信,双手呈上。
骆春昱的亲兵过来接信,走到她跟前,忽然闻到一阵甜甜的幽香,忙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正要伸手接信,突然眼前一亮,只见一双洁白无瑕的纤纤玉手,指如柔葱,肌若凝脂,灿然莹光,心头一阵迷糊,顿时茫然失措。骆春昱喝道:“把信拿上来!”那亲兵吃了一惊,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郭珈恩把信放在他手里,微微一笑。那亲兵漠然相视。郭珈恩向骆春昱一指,轻轻推他一下。那亲兵这才把信放到骆春昱案上。
骆春昱见他如此神魂颠倒,心中大怒,喝道:“拉出去砍了!”几名军士拥上来,把那亲兵拉到帐外,接着一颗血肉模糊的首级托在盘中,献了上来。
骆春昱喝道:“首级示众!”军士正要拿下,郭珈恩见他如此残暴,想到那亲兵是因她而死,很是伤心,从军士手上接过盘子,望着亲兵的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帐下诸将见到她的容光,本已心神俱醉,这时都愿为她粉身碎骨,心想:“只要我的首级能给她一哭,虽死何憾?”骆春昱见诸将神情浮动,正要斥骂,那斩杀亲兵的军士见她愈哭愈哀,不禁心碎,叫道:“是我杀错了,姑娘你别哭啦!”拔出佩刀在颈上一勒,倒地而死。郭珈恩更是难过。庄无漾心想:“柔柔哭个不停,怎么是使者的样子。”伸手轻轻扶住,低声慰抚。
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