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佟奔道:“咱们去瞧瞧。”嵇峰道:“老四你莫管闲事,那姓言的师兄弟很有点门道,倘若他们与合胜帮是一路,咱们可先露了……”苏亦川不等他说完话,脚下使劲,已纵到邻船后艄。南阳三怪见这学士轻功甚是了得,都吃了一惊,一打手势,跟了过去。这时言伯乾和彭三春也已惊醒,见苏亦川等先后跃过船去,便各取兵刃,站在船舷上观看。
苏亦川见后艄无人,在船舷上缩身向舱内张去,只见舱里蜡烛点得明晃晃地,七八名官兵拉住两个女子,正要施行强暴。一个女人跪在舱板上不住哭求,另一个女人死命搂住一个幼儿,吓得只是发抖。舱板上有几个男子的尸首,几只衣箱打开着,到处散满了衣物银两。看情形,显然是官兵借运粮为名,沿河强拉民船,夜中杀死客商,谋财劫色。
苏亦川怒火上冲,正要跳进舱去,忽听得背后佟奔喝道:“老大,这事我非管不可。”嵇峰道:“不行!”就在这时,一名官兵从那女人怀中夺过幼儿,狠命在舱板上一摔,掷得脑浆迸裂。那女人一呆,登时晕了过去。两名官兵哈哈大笑,将她按倒在地,撕她衣服。
苏亦川心中默祝:“合胜老祖在上,弟子苏亦川今日舍命救人,求您保佑。”他不抽笛子,大喝一声,空手跳进船舱,左脚踢出,右手一拳,将按住女子的两名官兵打翻,跟着揪住一名官兵头颈一扭,那官兵痛得大叫,他随手夺过了刀,砍断一名官兵右脚。其余官兵纷纷抽兵刃抵敌,苏亦川使刀虽不熟手,但终究是名家弟子,只斗数合,又砍翻两名官兵。余下官兵纷向船头逃去,只听扑通、扑通数声,都被佟奔踢下河去。
苏亦川拉起两个女子,说道:“快上岸逃命。”两个女子吓得呆了,这时邻船的官兵听得格斗叫喊之声,已有人点了火把,站在船头喝问。佟奔走进舱来,说道:“好学士,佩服佩服。”苏亦川挟住一个女子,跳上岸去,接着佟奔也带了一个女子上来。宋明聪抽出背上的短柄猎虎叉,站在河边断后。嵇峰双手抓住船舷,喝一声:“起!”双臂用力,把那艘船翻了转来,船底朝天,死尸杂物,纷纷落水。苏亦川暗惊:“这人好大力气!”四人乘着官兵乱哄哄查看翻船,在黑暗中带了两个女人走了。
苏亦川尽拣树木茂密之地奔去,见官兵没有追来,停步问那女人:“你怎么会落在他们手里?”那女人惊魂未定,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亦川道:“眼下你已脱险,躲在这里别动,等明天军船开了再出去。”他提高嗓音,向后面三人叫道:“三位大哥,多谢相助,小弟告辞了。”不等他们回答,转身就走。
刚跨出三步,只听得前面黑暗中一人阴恻恻的道:“苏亦川,且留步。”苏亦川退后一步,那人从黑影中走了出来,正是死对头言伯乾,后面还跟着他的师弟彭三春。彭三春双手握三节棍往右边一站,隐然监视,防苏亦川逃走。这时嵇峰等三人也带了那个女子赶到,见言伯乾忽然出现,颇感讶异。
苏亦川一拱手,说道:“后会有期。”向嵇峰与宋明聪两人之间蹿了过去。彭三春右膝略弯,当啷一声,三节棍出手,向苏亦川下盘横扫过来。苏亦川一个“鲤跃龙门”,跳过三节棍,左脚在地上一点,跃出数丈。彭三春一击不中,三节棍余势甚大,将要扫到宋明聪腿上,忙向外一抖,向前送出,三节棍笔直向苏亦川背心点来。苏亦川向前一扑,待三节棍在头顶掠过,仍不还手,乘隙脱逃,忽然金刃劈风,黑暗中白光闪动,两柄单刀迎面砍来,原来是言伯乾的两个徒弟宋天保、覃天丞赶到。
苏亦川三面受敌,避无可避,右手在左边衣袖中抽出笛子,铛铛两声,架开双刀。彭三春正要上前夹击,在旁观看的佟奔怒道:“喂,三个打一个,算什么好汉?”彭三春一怔,佟奔出手奇快,已抓住三节棍尾梢向外一夺。彭三春急忙回夺,两人都没脱手。
彭三春欺近一步,左手在三节棍中截一搭,右手棍端突然离手,弯过来打向佟奔左肩,这是他三节棍的救命变招,叫做“毒蛇摆尾”。佟奔猝不及防,黑暗中只觉棍端砸来,忙向右避让,棍端已扫中他肩头,砰的一声,甚是疼痛。佟奔大怒,松手撒棍,一把抓住彭三春腰带,大叫一声:“呼!”将他肥肥一个身躯举过头顶,摔在地下。佟奔擅于蒙古人摔跤之技,这一下把彭三春摔得头昏脑胀,眼前金星乱冒。
嵇峰见佟奔取胜,叫道:“别惹祸,快走!”言伯乾叫道:“好哇,南阳六怪原来投降了合胜帮。”宋明聪转头怒道:“你说什么?”言伯乾道:“你们不投降合胜帮,干嘛要帮这合胜帮的头目?”嵇峰奇道:“他是合胜帮的?”
言伯乾见两个徒弟被苏亦川逼得手忙脚乱,形势危急,不暇回答,从长衫底下掏出一对钢环,呛啷啷一抖,左环向苏亦川背心砸去。苏亦川笛子回转,向他“期门穴”点到。两人搭上手拆了数招。嵇峰连叫住手,言伯乾只是不听,想起伤目之恨,双环如狂风骤雨般向仇人要害打去。嵇峰从背上卸下独脚铜人,纵近身去,向下一压,只听得铛的一声猛响,两件兵器都被震了开去。苏亦川和言伯乾手臂发麻,暗暗心惊。
嵇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