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箭向塔下射去,只听得几声长嗥,两条猎犬被射死在地。夏军发一声喊,退得更快。
庄无漾向杜静芳、郎天扬道:“两位前辈,请你们陪凌前辈、肖前辈说话,我上去和少帅再谈。”众人都道:“帮主请便。”他上楼时合胜帮群雄都站起来相送,杜静芳、郎天扬两人也欠身为礼。凌万然和肖素云见庄无漾形容清贵,丰神俊雅,年纪又轻,群豪对他却都执礼甚恭,颇以为异。
庄无漾走到第七层上,清风双子和沈会会行礼退出。吴少帅嗒然若失,闷坐椅上。庄无漾道:“你打定了主意没有?”吴少帅道:“我既落入你手里,要杀便杀,何必多说?”庄无漾叹道:“可惜,可惜!”吴少帅道:“可惜什么?”庄无漾道:“我一向以为你是个雄才大略之人,哪知道……”吴少帅问道:“哪知道怎样?”
庄无漾沉吟半晌,道:“哪知外表似乎颇有胆量,内里却是胆小万分。”吴少帅怒道:“我什么地方胆小了?”庄无漾道:“不怕死,那最容易不过了。匹夫之勇,有什么可贵?可是图大事、决大疑,却非大勇者所不能为。这个你就不能了。”
吴少帅怫然而起,说道:“天下建大功、立大业之事,有没有被人胁逼而成的?”
庄无漾道:“当年唐高祖在太原起事之初,犹豫不决,他儿子李世民多方部署,令他迫于情势,不得不从。宋太祖如无陈桥兵变,岂有黄袍加身?这两位开国之主虽受儿子或部下所迫,不得不冒险自立,终成大事,但后世何尝不对他们景仰拜服?”吴少帅沉吟不语,颇为心动。庄无漾又道:“何况少帅你才能远胜李渊、赵匡胤。只要你决心还老百姓一个太平天下,我们这许多草莽豪杰都可以听你指挥。我可拍胸担保,他们从此决不敢对你有丝毫不敬,不尽为臣子之道。”
吴少帅听他说得斩钉截铁,深知江湖人物义气看得极重,去了心中顾虑,伸手在桌上一拍,说道:“好,就这么办!”庄无漾大喜,问道:“你再没犹豫了?”
吴少帅道:“没有了。只是我要托你一件事,你的舅父九王爷有几件东西放在鹤壁山,说是天子的密诏,还有……还有我的把柄,你去拿来给我瞧瞧。我看了之后,那时必定和你共图大事。”庄无漾心想这倒也合情合理,说道:“好,这些东西听雷护法说要紧非常,我明日就动身亲自去拿。”
吴少帅道:“等你回来,你先来御林军办事,我把你升作御林军统领,统率护军、骁骑、前锋三营,过些时候,再兼京师九门提督。天下各省兵权也慢慢交在咱们亲信的手里,那时候咱们就可举事了。”庄无漾大喜,道:“少帅计谋深长,何愁大事不成。”当即跪下行君臣之礼,吴少帅忙伸手扶起。
庄无漾道:“今日之事,需和众人立誓为盟,不得反悔。”
吴少帅点点头。庄无漾双掌一拍,命莹萍取来吴少帅原来的衣冠,服侍他换过了。庄无漾道:“请大家进来参见少帅。”
群雄入内。庄无漾说明吴少帅已经答允,朗声道:“以后咱们辅佐少帅,共图大事,如有异心,泄露机密,天诛地灭。”当下歃血为盟。吴少帅也饮了一口盟酒。只有凌万然和肖素云在一旁微微冷笑。
杜静芳道:“大哥、大嫂,你们也来喝一杯盟酒!”凌万然哼了一声,说道:“官府的话说得再好听,我也从来不相信,何况是官府的首领人物?”肖素云道:“让老百姓太太平平的生活,那是咱们每个炎黄子孙万死不辞之事。只要少帅真有此心,有用得着我们夫妻的地方,庄帮主派人送个信来,我们这对老骨头赴汤蹈火,决没半点含糊。这口酒,我们是不喝的了。”凌万然右手一伸,忽地插入墙中,抓下了一大块泥土砖石,厉声说道:“要是谁狼心狗肺,负义背盟,出卖朋友,坏了大事,这就是榜样!”他手指一发力,砖石都碎成细粉,簌簌而落。吴少帅见墙上那洞指痕宛然,甚是惊骇。
庄无漾道:“两位前辈虽不加盟,和大家也是一条心。这里都是血性朋友,我也不必多嘱。但愿少帅不可三心两意,忘了今日之盟。”吴少帅道:“大家尽管放心。”庄无漾道:“好,我们送少帅出去。”陈一帆奔到塔外,叫道:“你们过来迎接少帅!”
张博华与晏成龙听了,将信将疑,怕合胜帮又使诡计,率领官兵慢慢走近,见吴少帅果然从塔中走出,忙伏地迎接。晏成龙牵过马来,吴少帅上了马,对晏成龙道:“我在这里和他们饮酒赋诗,贪图几日清静。你们偏要大惊小怪,败了我的清兴。”
晏成龙连说:“下官该死!”当下前后拥卫,旌旗招展,打起得胜鼓,威风凛凛的奏凯回府衙。只是金鼓声中,偶尔夹杂着几声猎犬的“汪汪、呜呜”,略嫌美中不足。
合胜帮群雄正要重回开宝寺塔,凌万然道:“我们老夫妻今日会到合胜帮群雄,见了素来仰慕的郎庄主,又和分别多年的静芳妹妹重逢,实在高兴得很。得与青松道长两番交手,更是生平第一快事。我和老婆子另有俗事,就此别过。”
庄无漾忙道:“两位前辈难得到来一趟,务必要请多住几日,好让后辈多多请教。”凌万然白眼一